第九十章
这是一个很幽静干净的禅房。禅房里靠墙一张大床,上铺着无数个蒲团,最中间那个蒲团上端坐着一个又干瘪又瘦小的老头,听到有人进来,老者闭着的双眼都未睁开,只声音悠远道:“来了,两位还请坐。”
说完这句,文慧大师总算不负众望地睁眼了。
陈述拉着郑如骄的手坐到了供客人休息的圆凳上,开门见山地说了他和郑如骄的生辰八字:“……还请文慧大师再费心看一下我和十一娘的姻缘怎么样,一切还劳大师多费心了。”
陈述的语气很谦恭,可这并没有对他和郑如骄带来任何好处。
那个叫文慧大师的老头只扫了他俩人一眼,就毫不留情地抛出一句话道:“你俩人最好不要在一起。”
什么东西!
被陈述拖来这算命,郑如骄本来是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只随便在这里坐着,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就当陪陈述了。谁料到一安静下来,就听到这番讨人厌的话。
“为什么?”郑如骄直直抬起头,先陈述一步,直白地盯视着传言中能通晓天文地理,能卜算古今,算无遗漏的文慧大师。
那老者却无视郑如骄逼迫的态度,语气一如寻常地叙述,他先是指了指陈述,道:“清河陈氏的下任族长,生来就是权势富贵,才情能力样样都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获得。清河陈十七,清和陈氏三房的嫡长子,生来天之骄子,这样的人,他是要什么有什么,就算不要什么,上天都会捧到他面前。人生唯二缺憾,一,你命里没有姻缘。二,你命里有死劫,是英年早逝之相。你要跟人家小娘子在一起,你死了可不是害了人家小娘子。”
这话说得可真毒,听他说完,陈述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被人没头没脑指出她不该跟陈述在一起,郑如骄本来是想骂老头神棍,并且伸出手握住陈述的手在安慰陈述,只是在听到老头说出陈述命里有死劫后,她没有做声了。
如果历史照是着她前世做的那个梦发展,陈述确实命里有死劫,并且确实命里无姻缘。那么说,这老头能算出这两点,还真是有点本事的。
就继续听听这老头对她是如何评价的,再做判断好了。
这么想着,郑如骄按住陈述躁动的手,以眼神示意陈述继续听下去,反正多听听,对他俩又没什么坏处。若真觉得这老头说话太扯,他俩可以随时走嘛。
她的意思陈述收到了,陈述看着她,没说什么,只反握了下她的手,继续听文慧大师的禅语。
很少有客人像面前这两位一样安静不发一言,文慧大师也乐于多说几句,他看了下郑如骄,这一个昭王府的县主,她刚出生时,昭王让他帮这个女儿算过命。
这少女是少有的天富命。富贵无双,贵不可言的命格。生来富贵,一世无忧,凤栖梧桐的命格。是天生皇后命,母仪天下的命格。这少女出生时,昭王夫妇曾抱着这少女来护国寺,那日护国寺上空的云霞排成了凤凰的样子,很久很久才消散。
该是皇后命格,怎的现在却跟清河陈氏下任的族长站一起,来问他他俩姻缘如何?
文慧大师也是有点懵,他有点怀疑当年的自己是不是太年轻气盛,算错了什么。怎么一个两个命格图像都不一样了呢?
清河陈氏这一位身上的死劫似乎消失了,昭王府的这位小娘子的命格图像就更乱了,他居然看不清了。
明明无缘的一对男女此刻却真真实实站在他面前要他帮忙合八字,这种事怎么看怎么奇怪?
文慧从蒲团上站起身,走近两人,似乎要看更真切点。看着看着,忽然地,他的脸色却变了。
“一花一世界,三千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啊。”郑如骄和陈述正等着听老和尚分析为何他俩八字不合,不该在一起。
谁料到却听到这糊里糊涂的。
郑如骄和陈述面面相觑,还是郑如骄先忍不住,问道:“大师,你说的什么意思?还请详细解释,你这么说,我不明白。”
文慧没看她,只自言自语道:“你在这一世,她在那一世。那就永远无交集无缘,你也永远孤单一人。可她来找你了,这一世她的命运就变了。难怪呢?难怪我之前看不出,原来如此。罢了罢了,你俩的姻缘我算不出,你们走吧。”
自言自语一通,文慧没再解惑,直接赶人了。
陈述却仍然不放心八字不合的事,还在问,只是此时,老和尚再不肯多言。
而郑如骄,听到文慧那一番前世今生的言论,整个人就似被雷劈了一样,心头涌过千万种感受,每一样都够她受的。
之前这老和尚算出陈述的命运时,她只以为巧合,现在这老和尚居然能算出她来自另一世,就是说这老和尚能算出她不是这一世的她。她不震惊也难了。
“我跟十七郞是不是真的不应该在一起?”震惊过后,郑如骄第一次用如此认真的口气问出这句话,问完,她都不敢看陈述的眼睛。
而陈述,听完她的问话,握着她的手忽然就松开了。
文慧大师还没回答,忽然地从外边推门进来一个人,一个外边看守的僧人拦都拦不住的人。
“摄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