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听屋内自家娘子的动静,又在四周转了转,发现没人了,才回头来没好气地跟另外几个婢女道:“你们啊,说话也小心些。娘子还在里头呢。其他那些个小丫头也保不定都躲在哪里偷听呢,你们就这么明目张胆讨论,也不怕什么……”
“嗨,不是偶尔才说嘛。我刚看过了,这会没人的,人都被我们打发去端点心的端点心,打听其他房消息的打听消息去了,还有扫地的擦桌的没有吩咐也进不来这里。不妨碍。”白薇笑嘻嘻道。
“如此才好呢。”白芍也安静地说了会。
檐下几个婢女说得有模有样,这边里屋里,郑霏兰也正好进屋来。
甫进屋内,打眼就看到正中央靠墙架着一张象牙床榻,床榻四角挂着竹梅双喜的纱帐,纱帐檐下垂挂两撮玛瑙珍珠串起来的流苏,其中一串流苏上还绑了一个苏绣图案的香囊,隐隐有玉兰花香的味道透出来。
郑霏兰鼻子敏感,不觉间就微微皱起眉头。
这玉兰香的味道怎就那么难闻?似乎混杂着别的味道。
郑霏兰的目光在屋内扫了扫,果然在屋子的左边发现了一只邢窑白釉的花瓶,瓶内插了几只刚折下来的梅花。
这调制的干花玉兰花香和梅花香味混合在一起。
这郑明微真不知是什么品位,还是压根没品位可言。
往日,这明微县主还老说她这个笨,那个什么都不懂,她自己倒是样样好,又是喜欢炫耀自己有才有能,配得上这个配得上那个,结果,瞧瞧这品位。两种花香混合在一起,也不觉得刺鼻的一个人,难怪五姓七家一家看上了骄阳县主,一家便是看上了十六娘那个小妖精,也没有一家来过问这明微县主。
也难怪,就这品位,五姓七家也不是傻子,谁会看得上这样的人。
这明微县主除了有个当王爷的阿爹,其实还不如她呢。
郑霏兰心境这么一转变,心里更是对郑明微鄙夷不已。
直到郑明微先开口了,她才回过神来:“啊,十三娘你刚刚说了什么?”
郑明微只当郑霏兰往日呆傻惯了,虽然心里白眼一翻,可是她还要利用面前这傻子去对付二房的郑心芷,所以,虽然心里不耐烦,面上郑明微仍是很耐心道:“我说姐姐是二房的嫡女,这赵郡李氏却舍姐姐取一个小妾生的女儿,岂不可笑?姐姐难道就甘心?陈家宴会也是很快就办完的事,到时尘埃落定,这郑心芷可就要嫁入赵郡李氏,而姐姐和我才是嫡女,却要屈居她之下,姐姐忍得?”
忍得她就不会跑来梧桐院找她了。
“五姓七家也是没眼光,这清河陈家就不说了,这赵郡李氏居然给郑心芷这个贱人送礼,明明妹妹才是昭王府的县主,这五姓七家实在不知什么眼见。”郑霏兰说着为郑明微抱不平,其实也是明晃晃地在挑唆,本来郑明微就看不惯郑心芷,被郑霏兰一再提起,心中自是更加气恼。
于是,两个都对郑心芷充满十二万分恨意的人开始商讨在陈家宴会上怎么对付郑心芷一事,让郑心芷从陈家宴会出来后,就再也翻不了身。
讨论好一会,两人算是初步达成共识。
郑明微咯咯地掩嘴笑:“这样以后,十六娘要是嫁不了人怎么办?”
郑霏兰就笑容满面道:“怎么会?十三妹妹不知道吗?早在百花令前,我阿娘就帮十六妹妹定下了一户人家。便是十六妹妹在陈家宴会出了什么事,到时还是能嫁的了人的。”
“那家啊。”郑明微了解地点头。
二房的顾氏在百花令前帮郑心芷定了江南一个死了老婆,家里小妾孩子一堆的商户鳏夫。这样的人家,即便郑心芷残花败柳了,也是高嫁了。所以,即便陈家宴会郑心芷出了什么事,还是能嫁的了人的。
想到那个商户鳏夫,两女同时笑得起兴。
解决了郑心芷一事,郑霏兰好心肠地关心起郑明微的婚事:“可惜了姐姐心仪的清河陈十七,居然定下了桃夭院的病秧子。明明姐姐才是长安城远近闻名的才女,这五姓七家都不知怎么回事?一个个睁眼瞎,看不上我这样行为粗鄙的也就罢了。姐姐这样的天姿国色也能明珠蒙尘,让那病秧子抢了先。那病秧子也不知暗地里使过什么手段,只不过在东市偶遇一次清河陈十七罢了,就勾得这陈十七送来这满桌酒席,指明说送给她。又不过一日,陈十七那个很苛刻难讨好的妹妹居然还邀请了这病秧子去长川诗社。长川诗社哎,那种只有特定人去的了的地方。凭什么就让那病秧子去了?那种比才艺的地方怎么也得姐姐这种资质才能去的。”
说着“打抱不平”的话,郑霏兰又眼巴巴地看着郑明微道,“难道姐姐就准备这么算了。”
“我那二姐都得了最后一名回来,十二娘还有什么看不过去的。更何况,她好歹也是我亲姐姐,平时小打小闹就可以了,大场合自是要姐妹相亲相爱。难道十二娘不觉得是如此吗?”郑明微笑着道。
郑霏兰心里“啐”了一口,这大房的十三娘今日这是改性了,哟,居然不打算对付她那二姐了。真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不过她本来也只是为了顺从她的渴望,随意巴结她一下,才顺意说起对付这骄阳县主的事。她自己,只要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