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了。
这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埋藏在心底七年之久,无论经过多少次治疗仍然好不了。
没有人知道当初她被沉重的铁链关押在黑漆漆的山洞中与那群发出嗜血嚎叫的狮子目目相对三天三夜。
被扔进荒郊野岭又眼睁睁看着亲生父母被咬成碎肉的场景还能忍住不崩溃,几乎丧失了半条命才从狮群口里死里逃生。
后来她生了一场大病,落下了心理疾病以及这个幽闭空间恐惧症,那半年是最难熬的半年。
直到她得到了警校的入学通知,经过学校里的介绍才认识了弗莉达,以及当时才刚作为弗莉达亲传弟子的一枝花,关在屋子里没日没夜整整治疗了一个月,病症才开始延缓和改善。
当温城那些人把这些事情作为谈资来津津乐道告诉外地来造访的人,他们没有经历过那些九死一生的绝望,自然也无从体会陆安苒心中的哀恸。
温城人只知道陆家顶级豪门收养了一个白眼狼少爷,吃人肉喝人血,说起来也只会说陆家人识人不清,才落得如此下场。
但是善良有什么错?
善良本身没有错,错的只是他们太信任他,妄想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样享受天伦之乐。
“安苒,你没事吧?”杜淼华
及时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后面的话就没说出口了,疑惑地问道。
心中纳闷,难道是因为刚才说的故事太可怕了,把她吓到了吗?
她哪里有这么胆小,况且只是听上去瘆人,实际上还没到这种让人瑟瑟发抖的地步。
见她额头上都开始冒冷汗了,杜淼华才察觉她的表现不像是装的。
“安苒!”清冽低醇的声音传来,许程安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瞳孔中央倒映着她脆弱无助的模样,心脏深处一阵发疼。
在这时候陆安苒的眼中,但凡是接近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她根本无从判别,统统异常抗拒。
每当许程安靠近一点,她都要往后缩一分,直到后背撞到冰冷冷的岩壁,退无可退。
她才颤抖着说出一句带着破碎音色的话:“别过来……别靠近我!”
许程安的手就这么伸在了半空中没动,他闪烁着寒冰的目光越过缩成一个团状的女孩,扫射在站着还在发愣的杜淼华脸上,如同在看一只死物没有任何区别。
沉声质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杜淼华被他这样的目光吓到,打了个寒战,忍着回答:“我什么都没做……我就是说了一个不小心听来的传说,可能是安
苒胆子小,就被吓到了,我不是故意的……”
“什么传说?”许程安长眉深锁,下意识地问。
“就是温城有个洞穴,里面全都是狮子……”正当杜淼华想再重复一遍告诉他,却被男人突然厉声打断。
“闭嘴!”
许程安看见她娇小的身躯抖得愈加厉害,又伸出手小心翼翼靠近她。
还是一样的抗拒,火光跳动的琥珀色瞳孔中央尽是惊惧和防备,以及绝望当前的心如死灰。
“安苒,不怕。”男人不顾她的反抗,长臂一伸将她捞进了怀里抱住,带着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喃,“苒苒,别怕,我在这。”
苒苒。
听到这熟悉的称谓被熟悉的音色所念及,陆安苒猛地抬起头,朝他看去。
明明灭灭的火焰在这个角度只能照到他四分之一的轮廓,深邃又迷人,而隐没在黑暗中的剩下的脸庞,竟然与她记忆中,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男人所重叠!
一模一样的五官,相似的面部线条,甚至连拥她入怀的动作都分外相似。
陆安苒头脑中被一大片杂乱的记忆所袭击,都是只言片语的残缺片段。
它们都真实存在,但是又无法组合成一件完整的回忆。
她揉了揉发痛的大脑,此刻凌乱到她根
本无从去梳理任何事。
三段不同的记忆,有温城作为国际刑警时118的,有千城假千金陆安苒的,还有不是这个时代不知道是谁的。
不安和焦虑感仍然在继续,但被他抱着,那种折磨她的感觉好歹短暂地被平复。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有好几次都是这样了,靠近他就有极大的安全感,能安定她的原本躁乱的心神。
正当她抬起手想要回拥住他的瞬间,杜淼华带着浓郁的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程安,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陆安苒听到这话,陡然垂下自己的手臂,她张开的眼睛里带着某种情绪一闪而过。
“安苒,我刚才说的都是听来的,不一定是真的,而且那也并不可怕,这事儿不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杜淼华快速走过去,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将两人分开。
然而才刚接近陆安苒,就被她一巴掌重重给甩在了岩壁上。
杜淼华防不胜防,觉得被撞的那一处,腰际都快要断裂。
她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
“嘶……好疼……”杜淼华提高了声音分贝,企图引起许程安的注意。
但是男人连瞧都没有瞧她一眼,仿佛他的眼中世界根本就没有她存在过一般。
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