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许程安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除了陆安苒以外的人，所以没有戴墨镜和口罩。

季书书看见许程安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惊呆了，她伸出带着颤抖的手指指向前方：“许……许影帝？安苒姐，真的是活的许影帝，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陆安苒朝她扫视了一眼，淡淡地道：“书书，你先进去等我。”

“好吧。”季书书也看出了他们有话要说，于是点了点头，接过她递来的钥匙串打开了门，直接进了屋。

陆安苒目送季书书合上门，只微微停滞了两秒，见他没什么要说的，抬腿路过他，伸手想要拉开刚才被关上的大门。

这个时候她的手臂被一股大力给扣住了。

陆安苒顺势低头，看见他那冷白皮的手背此刻被冻得都有些泛紫，而那力道很大，他手臂上的青筋都微微突起。

陆安苒一声不吭，稍稍抬眼。

可能许程安也觉得那力气太大了，慢慢松开了些，但没完全松掉，害怕她从眼前消失，不理他了。

这些天他想了很久，就算明白她不喜欢他，可是还是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克制自己不去想她，不来找她。

陆安苒感受到皮肤上自他传递而来的冰冷的温度，心底莫名升腾起一股浮躁感，她挣

了挣手腕，没甩开。

伸出了另一只手，在他面前摊开，声音冷下几度：“拿来。”

“什么？”许程安微微凝眉，低沉的语气带着少许沙哑和不解。

“给你钥匙拿来当摆设，喜欢在这里吹冷风，就还给我。”她的嗓音太过清冷，就和今天的冷空气如出一辙。

许程安低下头，额前的头发被屋檐的露水打得湿润耷拉在额前，就算是这样的造型，在他绝世俊美的脸上仍然不拉垮，反而多了一丝朦胧可怜的味道，少了原来那高高在上的谪仙之气。

他轻咳了一声，没还给她，声线里含着淡淡的委屈：“怕你生气，所以……没敢进去。”

这是拥有几亿顶流明星说出的话吗？

陆安苒原本是生气来着，被他这么一说，都消散大半了。

她费力将手从他手里甩开，眼里覆盖一层薄薄的冷意：“我想，上次的话，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不光清楚，还是把他的自尊都放在地上踩，但凡是有点儿骨气的男人都不会再觍着脸继续追。

但是，许程安在陆安苒面前没有骨气。

他在意的只有她而已。

“我想帮你过生日。”

“我不需要，我从来都不过生日，而且你也没有资格帮我过生日……”陆安苒还没说完，

就见着男人猛然骤变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惨白。

她的尾音还没落，就这么生生断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手指微微蜷了蜷，她下意识觉得自己好像说得太过分了，毕竟拿着人家几倍的工资，说没有资格来帮她庆祝生日是很不近人情。

许程安想到了那个飘着大雪的冬天。

原本应该是她的生日，她本该穿着华丽的礼服，戴着昂贵的首饰，在众星捧月中对着最绚烂的烟花与摇曳的烛火许下一年的期许。

却因为他，没有觥筹交错的宴会，没有很多人的祝福。

有的只是她孤零零站在鹅毛大雪里红着眼眶无助地看着他。

漫天的飞雪飘落在她的头顶，她的鼻尖通红，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因为太伤心，颤抖的声音里是被这纷飞的大雪染过的天寒地冻。

她说：“我把一切都捧给你，你就是这样背叛我的？”

转身，绒毛满地的雪里慢慢落下她一寸寸的脚印。

他呆了很久，直到心口疼得无法呼吸，才猛地冲上前去拉住她，试图和她道歉，像以前一样哄她继续待在他身边。

可是她好像是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在他开口说话之前，冷漠的轻轻启唇，带着自嘲的声音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打入他的

耳鼓。

“怎么，我还有利用价值吗？值得你专程跑这么几步来追我。

别和我道歉，像我这么蠢的人，连我自己都没办法原谅我自己，哪里配得上如此高高在上的你低头来和我赔罪。

你让我对不起所有的人，他们永远不会原谅我，我们之间，你也永远都没资格向我道歉。”

许程安的瞳孔骤缩，心里似乎有什么正在悄然溜走，从来都没有感受过她如此冰冷的眼神，似乎冷得可以僵住他全身的血液循环。

他站在雪地中，雪花将他的脚冻得麻木，瞳孔中央她的背影也早就消失殆尽，那句对不起，始终都没有勇气再对她说出口。

当时他的确是认为赢得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权势与地位，可是却也永远的失去了她。

直到过去了许多许多时日的现在，他仍然无法坦然与她认错，害怕得到再也不会原谅的答案。

陆安苒抿了抿唇，看向他空洞的眼神，以及紧抿着发白的嘴唇，心中有不忍与疼痛一闪而过，浅浅叹了口气，拉开门。

“过完生日马上走。”

许程安愣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站在原地，没挪动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