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莉对上她那仿佛可以看破一切的眼神，身子不自觉发寒。

索性闭上眼睛，加大音量来给自己增加气势：“我是不会删的，有本事你就真的把我衣服扒了……”

话音还没有落下，“撕拉——”一声，布料撕碎的声音，在偌大而空旷的无人处后台显得格外响亮。

杨子莉脑子当下停机，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尽管后台里开足了暖气，可她露出的光溜溜的肩膀还是忍不住让她整个人抖了抖。

飞快地捂住自己露出的里衣那和暴露在空气中的左肩，紧张地朝四下看了看，没看见有人，松了一口气。

“你做什么！”杨子莉的愤怒还没发泄完，就被陆安苒一把拖住后衣领，连拖带拽地通往前台。

她还真的敢！！

意识到陆安苒说的是真的，杨子莉再也止不住心慌，用了最大的力气想要挣脱出她的桎梏，拼了命的往反方向逃。

可惜都没有用。

陆安苒那纤细白净的手腕，明明看起来没用任何力道，却如一尊铁腕，死死地焊牢在了那处，她就像没看见杨子莉的反抗似的，全然一个冷血无情的往前走的机器。

杨子莉彻底被她搞慌了，挣扎的声音中带了明显的哭腔：“陆安苒，你疯了

吗，你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你听没听见？！”

“你现在叫我放开你？”陆安苒冰冷的眼神没有任何阻碍直接贴在她豆大的泪滴快要溢出的眼角之上，不着而红的唇畔微微扬起一个不带感情的弧度，“刚才我叫你选的时候，你怎么说的，嗯？我没本事，你看看我究竟有没有本事。”

她们所在的地方距离前台就只有一块红布之隔，不大的微风轻轻漾过来时，微微掀起轻薄的绒面红布，隐约得以见到礼堂之中是怎样一副繁华热闹的景象。

还可以看见站在台上演奏竖笛的季书书。

色泽鲜明的光聚在台上正在专心独奏的女生的头顶。

灯光挥洒下来，仿佛将坐在正中间的女子镀上了一层边儿。

吹奏的是一曲古风的笛曲。

大致的寓意，是女子与男子互相钟情，但是男子必须要保家卫国上战场，在两人的离别之际，女子吹了这样一首曲子赠予男子，希望国泰民安，也愿他能平安凯旋。

里面的儿女情长中又蕴藏了深层次的家国情怀，在季书书精湛的演奏中，感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每每到了情感变化之时，灯光的颜色就会变换成另一种贴切的色调。

季书书未曾察觉，只沉浸在笛中的

世界。

观众们仿佛透过穿着校服的季书书，看见了一个身着古服，安静坐在家门口，等待心中人归来的古代女子，情感明显，意愿浓烈。

一曲吹奏完成，灯光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回了原本的色调，将观众带回了现实。

季书书还是穿着校服，在学堂中坐着的学生，她的笛声，却仿佛带人们穿越了千年，体会了一场身临其境的爱与希冀。

掌声络绎不绝，欢呼声此起彼伏，皆是对她技艺精妙的叹服！

吹奏者的功底很高，仅凭坐在椅子上，就能让人脑补出一番引人入胜的剧情。

当然，这与舞台效果的灯光分不开。

灯光起到辅助作用，可以说，如果光是季书书一个人在台上吹笛，而没有灯光的配合的话，效果绝对大打折扣。

如此场面，杨子莉却没有丝毫欣赏的心情，也完全分不出神去注意她究竟演奏得如何，死死地揪住自己的衣服，彻底的无声哭了出来。

掏出自己的手机，颤巍巍地递给陆安苒：“我删，我现在就删，你别拉我上去……”

“现在知道删了？”陆安苒手上的力道没松，冷然地瞧着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儿，余光瞥了一眼黑洞洞的屏幕，“解锁，自己删。”

杨子莉不

敢不听，连忙赶紧摁亮屏幕进行指纹解锁，期间没拿稳，手机还摔在了地面，她哭着捡起来，继续操作。

陆安苒就站在旁边，如一尊神，冷眼看着她打开相册，将那保存下来的照片，一张一张删了个干净。

一共就只有五张。

可是每一张，季书书被拍下来的表情，都是带着羞愤和难堪，甚至还有绝望。

不止一只手在按着她，同时好几双手制住她因为抵抗而乱动的手脚，而拍下这些照片的人，就笑着将快乐建立在她无边的痛苦之上，尽情贬低她的人格，践踏她的自尊。

“还有没有备份？”陆安苒完整地看她把照片删完，深瞳之中难得跳跃了丝丝火苗。

声音更低下了好几度。

杨子莉摇了摇头，因为哭着，又不敢大声说，生怕被礼堂之中的人发现，以至于在说话的时候打了个泪嗝，木讷地道：“没……没了。”

“付薇就发了这些给我，当时我不在场，我真的没有欺负季书书，这一切都是付薇她们干的，这些照片我也是给了她钱她才发给我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千万别怪我，实在不行，我可以去和季书书道歉……”

“道歉？”

陆安苒声音简单飘渺，掐着这俩个字音，

蓦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