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节课正式的上课铃被打响,走廊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尤其还是较为偏僻的女厕所,除了陆安苒和杜荷兰两个人,就再也没有别人。
杜荷兰精心描摹的眼线早就被泪水晕开,散在眼睛边上,像极了两只黑眼圈。
泪水干涸贴在脸上,有些滴到了涂了口红的唇边,被她用手无意间蹭到,口红也蹭出了唇角,长长一条沾在双颊。
陆安苒看着她狼狈的样,没忍住,笑了出来。
真不是她幸灾乐祸,而是杜荷兰现在的样子实在太滑稽。
她受过特殊训练,一般情况下不会笑场,除非是真没忍住。
杜荷兰在她那带着讽刺的笑容中,觉得自尊心被碎成了许多瓣,每一瓣都被她狠狠踩在脚底,碾碎成泥,捡都捡不起来。
“陆安苒,你现在开心了吗?你毁了我的认亲大会,毁了我的画展,看见我这样,在学校受尽嘲讽,他们说我是绿茶,是个勾引男人的贱人,你很得意吧?”
这句话,字字泣血,每一个字音说出来,杜荷兰都觉得化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利刃,往自己身上狠狠地扎。
反反复复地扎!
陆安苒静静地站在原地,双手悠悠闲闲地抱着手臂,整个人散发着低调从容的气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哗
众取宠的小丑。
“难道你不是吗?杜荷兰,你现在得到的结果,每一步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你没有资格去怨恨别人。
你邀请我去的认亲大会,你偷我的画去办的画展,也是你自己在南侧的后台跟李洹君卿卿我我,还想一顶帽子扣在我的头上。出了问题不去反思自己,一味地去苛责别人,你三观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同样的环境长大,她也没见陆家荣的三观歪到哪里去了。
杜荷兰完全都听不进去她在说什么,尖锐的目光锁定住她,里边满满都是恨意。
“你有什么资格去指责我,你就是个假千金,占了我十七年的人生,占了我爸妈的宠爱,占了我所有的高端资源,你到底是怎么有脸在这里以一副清高者自居的恶心面孔来要求我反思?那我这十七年错过的人生呢?你要怎么还给我!”
手指握紧成拳,长长的指甲掐进掌心,把那掌心磨出了血也不觉得痛,根本无法磨灭心中疯狂滋生,几近要把她吞没的恨意。
与此同时,陆安苒放在兜里的手机正在以最快的频率疯狂振动。
ai的定位,又出现了。
她眯了眯漂亮的眼瞳,据说距离ai越近,那么震感就越强烈,这么说,杜荷兰肯定就是拥有ai的人
之一!
这个想法刚呼之欲出,连带着的,看杜荷兰的目光越发怜悯。
给她一个ai还能把人生活成这样,也真是够呛。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脑子少根筋,还是根本没脑。
杜荷兰仰天长笑了好几声,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阴沉沉地盯着面前干干净净的陆安苒,似乎要把她凿出一个洞才甘心。
“你以为这样就打败我了?陆安苒,你真是太天真了,我们的对弈,还没有结束,现在才刚刚开始!我要让你明白,你一辈子是我的手下败将,永远都只能被我踩在脚底,永远!!”
陆安苒:“……”
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校服,抬腿要与杜荷兰擦肩而过。
杜荷兰却一把揪住了她的手腕,猛地抬手用尽全力的一巴掌就要拍到她的脸上!
那力道,极狠极凶,一般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接住这一巴掌。
但陆安苒可不是一般人。
几乎在她开始动手的那一刻,陆安苒就已经预判了她的动作,敏捷地伸出另一只手,以一个标准的擒拿姿势,扣紧她的手臂!
杜荷兰那一掌就在半空中被她腾空制住,不上不下,正好令她动弹不得。
“陆安苒,你放开我!”她死死咬住唇,声音似乎要从
牙缝中挤出来的那般,手上不停地挣扎。
把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了手上,此刻人体的支撑能力最弱。
陆安苒稍稍松开了手,只用了零星一点儿力气,就带得她整个人往前扑去,顿时,狼狈地双膝着地,跪在了地上。
“别不知好歹来惹我,人生错换十七年,能成为你怨天尤人的理由吗?陆氏夫妇给你的,不比任何一对合格的父母给的少!你觉得你无辜,那身为假千金,养在宅子里郁郁寡欢,重度失眠,被沈红晨一巴掌打得滚下楼梯,差点死掉的陆安苒,难道不无辜吗?”
“你无辜什么,得了便宜还卖乖,贱人!”杜荷兰咬牙切齿。
陆安苒觉得跟她说话就是在对牛弹琴。
懒得再看她一眼,抬起腿准备离开。
出门口之前,陆安苒突然回过了头,看向地上眼里含恨的杜荷兰,问道:“你是有什么特殊能力吧?”
“你说什么?”杜荷兰乍然抬起头,满是震惊。
她的神情再怎么刻意隐瞒又如何逃得过陆安苒的火眼金睛,一眼便得知真相。
陆安苒云淡风轻地勾起瑰丽的唇角,话音不重,却让杜荷兰慌乱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