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杜荷兰放学之前收到了陆家荣的信息,内容很简洁,就几个通俗易懂的字眼:【放学出来,给你想要的东西。】
杜荷兰猜想应该是给她拿陆安苒的画。
她放学和张锦萍几个说了有事,就去了约好的小树林。
原本应该是找一个远一点的、环境好一点的地方坐着谈的,但是陆家荣一定要在学校里。
其他的地方人又多,只有这个小树林,一般是约会圣地,晚上情侣的常驻地,放学时间人就很少。
约在这里很安全。
下午下了一场雨,地上湿滑,小树林旁边有一滩滩的水洼,踩上去一个不小心,乌黑的水渍就溅上来打湿她脚上的小白鞋。
杜荷兰先买了两瓶饮料,提前到达,等了有一会儿的时间,陆家荣才姗姗来迟。
她浅浅褶皱了眉心,本来指责他迟到,但转念一想,他是来送画的,就硬生生压下了唇边的话。
挤出甜美的笑容,温柔地问:“家荣,放学了啊?怎么这么久,是老师拖堂了吗?”
陆家荣冷眼瞧着她泛起笑的脸庞,往日的亲切都不复存在。
相反,他胃里一阵翻腾。
“没有,我不想那么早见到你。”很坦诚的同时,还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了。
杜荷兰嘴角的弧度僵了僵,又把手上的饮料递过去:“给你
,我刚买的。”
才出了在酒里下药的事不久,致幻剂让陆家荣差点在马路上被车撞死。
又喝了陆安苒的鲜榨果汁三天才缓过劲儿来,哪里还敢接从她手里递过来的饮料。
“什么东西?”陆家荣视线下移,冷冷地盯着那饮料,带着警惕。
“我刚买给你的饮料,苹果醋,你不是最喜欢喝了吗?”杜荷兰朝他那边递近了一点儿,等待他接过。
在她期待的视线下,陆家荣缓缓伸出了手。
却不是接下她手中的饮料。
而是一个飞快地抬手,拍掉了她拿着的苹果醋。
软包装的饮料滚落在地,瞬间染上了泥渍,滚在他脚边。
“家荣,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杜荷兰敛下笑容,眼睛里满是受伤。
“别装了可以吗?杜荷兰。”
他声音里夹杂着莫大的不耐烦,从来都没有被这么对待过的杜荷兰,一下子就愣住了。
甚至连手上的动作还是维持着之前那个拿着苹果醋的样子。
过了好半天,她才颤巍巍地看着他:“家荣,你在说什么?我们不是姐弟吗?我帮你买的饮料,你怎么拍到地上……”
“我怕你下药。”她炉火纯青的演技让陆家荣轻嗤,“我姓陆,怎么有资格当得上您这首富独生女杜荷兰的弟弟?”
陆家荣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盯着她急急想要开口的动作:“想急着辩解?我想你还是省省吧,画我今天一定会给你的,你也不必再逢场作戏了。”
杜荷兰:“……”
陆家荣话音落下,从背着的包里掏出几张被好好珍藏,连页脚都没有折的画,递给她。
“家荣。”杜荷兰接过,还想说什么。
被他抬手阻止,抢先说道:“你欠我一个解释。杜荷兰,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你有机会跟我解释,上次在酒吧,你故意给我下药的事。”
但是他没说一定会相信她,或者原谅她。
杜荷兰抱紧了手中的画,半天都没有出声。
她的目的本身就是拿到陆安苒的画。
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画展在即,只要画展一过,就完全没有再理会陆家荣的必要。
而且,他那与陆安苒一致的,高高在上仿佛俯瞰她这世间里最渺小的一粒尘埃的姿态,让她觉得不舒服极了。
因为黑板报的评比,她今天一天都生活在与陆安苒比较的阴影里。
此刻要她再卑躬屈膝,还是在她一贯都看不起的弟弟面前,还不如让她死了!
“家荣,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和姐姐说话,是陆安苒教你的吗?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和陆安苒走得太近,她会带坏你的!”杜荷兰微微蹙起眉心,苦口婆心地说。
“我在杜家生活真的很艰难,你为什么就不能体会一下姐姐的辛苦?非要这么逼我呢……我是你姐姐,我不会害你,那天真的是个意外……”
“够了!”陆家荣怒上心头,低呵一声打断她。
他本来就长了一张不俗的脸,刚来学校时也引起了一番不小的波澜。
后来因为家里出了事,他又日日借酒浇愁,那姿态颓靡,胡子不刮,一下子就老了十岁。
一度从女生的讨论话题里消弭。
如今两个月过去,他住在陆安苒那里,一点点走出家里出事,从富贵堕下贫民的灰暗阴影,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
那一双浓眉染上了冷肃,竟有几分陆爸爸当年的英姿,看得杜荷兰一时间被唬住了。
“杜荷兰,我不会再相信你了。”陆家荣一字一顿,“从今天开始,我就只有陆安苒一个二姐。”
杜荷兰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心里没把他说的当回事。
毕竟他在她这里,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