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苒一阵无言,淡淡地睇了她一眼,视线转而望向那被泼了水留下水痕的黑板,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伸手从蓝白相间校服的兜里掏出一包纸巾,全部递给了她:“擦擦,都十八岁的人了,哭成这样,丢人现眼。”
季书书被泪水氤氲的视线朦胧,咬着唇瓣慢慢地伸出手来接过纸巾,颤巍巍打开,抽出一张来为自己抹掉湿漉漉的泪痕。
“可是我真的不会画画……这次的评比是高三年级最后一次了,我想帮我们班拿名次。”季书书低下头愧疚地说道。
她现在一度觉得自己不配当这个文艺委员,就连这么个简单的黑板报都做不好。
陆安苒一向不喜多管闲事,抿了抿唇,稍稍冷淡地问:“带你去查监控?”
“不……不用了,安苒姐,我早就知道是谁做的了。肯定是付薇,除了她没有人还能这么针对我,我不是因为她把我辛辛苦苦画的给泼掉了才那么伤心,而是我觉得身为文艺委员的我竟然不会画画。”
陆安苒:“……”
季书书在她的沉默之中抹干眼泪,略带歉意地瞧着她:“对不起,安苒姐,吵到你了,很抱歉。”
陆安苒眉心稍稍凝了起来,左手的手臂搭在
右手上,双手交叠,食指微微动了动,无声轻点着,慢悠悠地开口:“主题是什么?”
“啊?”季书书被她突然的问题问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黑板报。”
“……儒雅与野蛮。”季书书不明所以,还是回答了她。
陆安苒听了,脸上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淡淡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不用担心,交给我。”
季书书呆了。
如果刚才她没有理解错的话,安苒姐的意思应该是……要帮她画黑板报?
可是全校的人都知道,她的关于艺术方面的才能,没一样是精通的啊。
甚至都不能用精通这个词,连入门级别都达不到。
季书书以为陆安苒是在同她开玩笑,借此机会来安慰她,遂展露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出来:“不……不用了,谢谢你,安苒姐,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帮我,还是我自己画吧……”
“哦,那我去打付薇一顿?”陆安苒低着眸子,完全不在意,就只是在询问而已。
“也不用的。”
陆安苒:“……”
双手手臂放了下来,径直收回了兜里,她勾了勾唇角,惯来岑寂的眼底有着淡淡的冷漠:“你还想再被她一桶水泼个干净?你有耐心
去画几遍?”
“我……”这犀利的问题一下子就问住了季书书,她张了张口,只跳出了一个‘我’字,后面的答案卡在喉咙。
实际上她自己的脑中都没有任何答案。
陆安苒走上前两步,逼近了她,视线与她平齐,云淡风轻地出声命令:“回去坐着。”
兴许是她这会儿刚醒,有起床气,身上展露出的气场太过强大,季书书不敢抗令,本能地胆怯,慢吞吞走回座位。
周围有不少同学在围观,听见陆安苒说要帮季书书出黑板报,纷纷交头接耳,默默讨论。
季书书在众人的目光下,头都快要缩到桌洞里,内心一片满满的焦急。
别的还好说,在武力这方面,她相信陆安苒无人能敌。
但是轮到了艺术,可能就会变成不敢恭维。
而且她的小弟们,也都是男生,没几个是会弄这些文墨的东西,请不了外援。
到时候画出来的东西,评成了全校最低分,那可就真的丢脸了!
她不愿意陆安苒丢脸,于是放学的时候又准备亲自画上去。
要是今天再被泼掉,她就去告诉老师,就算吴老师不喜欢管类似学生之间的恩怨,最起码不会放任板报画不出来丢班级的脸。
陆安苒到
点就拉着她回家,连停顿都没有,走出教室。
季书书黑色的眸子中装满了不解:“安苒姐,不是说要出黑板报吗?怎么走了?”
“不急,等到最后一天再开始。”她走在前面的脚步未停,只简单地回了一句话。
“可是……最后一天真的来得及吗?万一付薇她又……”
陆安苒突然驻足,从一片赤红色的霞光中堪堪回眸,那不晒人的光芒映射在她生得完美的侧颜上,竟然美得惊心动魄。
比所有可以调染滤镜来拍照的自然风光,或者用数以万计种颜料堆砌勾勒出的水彩画更加令人心驰神往。
就像是无意间坠落凡尘的仙子,慢慢勾起岑薄的红唇,那淡淡的笑能直击人心房深处。
“你不相信我?”
淡然恬静的嗓音给人极大的安全感,不知为何,季书书的心也跟着定下来了。
季书书昧着自己的良心,酿出最甜美的笑:“怎么会呢,安苒姐,我最相信你了。”
陆安苒不让她画,季书书真的直到出板报前一天,都没有动手。
郭琳涵在过来收作业的时候,特地对她调笑了一句:“书书,不是我说你,这高三最后一次黑板报,你就这么放心交给一个连圆都画不好的人
来做?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