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陆安苒起得稍微早了些,昨晚出乎意料地睡得好,让她今天的情绪稳定了不少。
她一个人懒得做早餐,在柜子边随手拿了一个上次许程安带来的水果,就当早饭了,出门前顺手捞了耳机,挂在脖子上。
清晨的太阳不太毒辣,依旧刺得她睁不开眼。
今天忘记戴帽子,只能拿手挡了挡,抬腿走进教室。
教室里叽叽喳喳的,聚在一起,似乎在讨论什么。
陆安苒对这些一贯不在意,拧了拧眉,像往常一样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拿出书,远处几道身影由远及近。
抬起头一看发现是杜荷兰几个人,舌尖抵上后牙槽,她当机立断,戴上耳机,把音乐放到最大声。
“安苒,我听说昨天你在西区的女厕所遭遇了偷窥狂,没事吧?”杜荷兰真切地看着她,带着担心地问。
那语气里的真心实意,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得出来。
可偏偏陆安苒视而不见,戴着耳机,完全当她是空气。
杜荷兰也不恼,对着周围的人勉强一笑,低下头,哀伤地说:“现在关心安苒的人那么多,应该不缺我一个吧,我知道她还在为话剧比赛的事情生气,可是,锦萍是我的朋友啊,我……我不能不
帮她……”
说着,她的眼睛里就渗出了泪光,那泫然欲泣,梨花带雨的模样惹人心疼。
郭琳涵一把扯掉陆安苒戴着的耳机。
站在她课桌前,居高临下:“陆安苒,荷兰在和你说话呢,你到底听没听见,能不能尊重人?”
“什么事?”
杜荷兰忍着气,又把刚才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
陆安苒完整地听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深处渗出了一丝玩味,伸手夺过自己的耳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动作随性,却透露出一种大方的美感。
“杜荷兰,我为什么会去西区的女厕所,你难道不知道吗?要我把事情说出来,你才肯罢休?”她挑起眉。
“我奉劝你一句,在我没生气之前,滚出我的视线。”
她这调子里没有波澜起伏,平淡得好像一汪白开水,可就是让人忽略不了那冷漠而强大的气场。
陆安苒暂时还不打算单独拎出这件事来跟她算账。
杜荷兰被她震得下意识后退了两步,那眼泪是真的落下来了。
被吓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杜荷兰随即反应过来,把脸偏过一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生得一副好演技。
陆安苒盯着她,懒得和她飙戏,没意思。
张锦萍今天终于来了学校,她被逼着道歉的热度好不容易退了一点,立刻好了伤疤忘了疼地站出来为杜荷兰出头。
“荷兰,你别伤心,她永远都是把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的手链都还没找到呢,就别急着关心她了!”
“是啊,找手链要紧。毕竟是由纯金打造的,价值连城呢!”郭琳涵故意说得大声了些。
就是给陆安苒听的。
陆安苒面容平静,不动声色,就看着他们在玩什么把戏。
杜荷兰点了点头,也不再执着于刚才那个话题,她看向陆安苒,恳切地问:“安苒,其实我就想来问问你,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手链?金色的,很细碎的黄金,上面是一个四叶草。”
“那可是荷兰爸爸,知道她得了第二名,特意买给她的奖励,本来要是能拿第一名的话,荷兰爸爸是要送跑车的!”张锦萍得意地道。
此话一出,在围观的同学发出一片哗然。
“纯金的,这也太厉害了吧?”
“有这样的爸爸真好,真羡慕啊!”
“第一名送跑车这也太豪了,杜家真的很有钱啊,真千金真幸福!”
周围的小姑娘们都嫉妒起来。
话里都是吹捧着杜荷兰的。
和对面静静坐着的陆安苒形成
了一个天然的沟壑,仿佛一片天空之下的两幅景色。
杜荷兰被这样羡艳的眼神包围,极大的满足了她的虚荣心,面上浮现两朵红晕,嗔怪地看了张锦萍一眼:“锦萍,你说这些做什么呀,第二名已经是既定事实了,跑车成人礼的时候爸爸还会给我的。”
她说完,众人又是唏嘘不已。
陆安苒看着杜荷兰几个人卖力表演,周围的群众演员极力配合,只觉得好笑。
“手链跟荷兰可配了,高贵的东西就要配得上高贵的人才能显现出东西的价值,有些人,无论多么高雅的东西穿在身上都是一股地摊味!”郭琳涵指桑骂槐。
“哦,那你是什么东西啊?”陆安苒抬眸。
“我都说了我不是东西了!你休想再给我下套!”
郭琳涵一嗓子吼完,才发现她又一次被这个该死的女人给玩弄了!
两次!
周围哄笑一片。
“嗯,我赞同你说的,你又不是个东西了。”陆安苒啊了一声,懒懒地道,“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如东西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个东西。”
“当然,是个东西的,也许比不是个东西的强。”
郭琳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