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肃静到令人窒息的氛围。

小寒端着从老刘管家那里讨来的桂花糕，刚一进门，便听到林司予这句话，震惊到双手一抖，盘子落地。

十几块桂花糕骨碌碌的滚散四处，香甜的味道弥漫开来。

这是前院的桂花树，老刘知道她喜欢吃，特意摘下来给她做的。

“小寒，你先出去。”

小寒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欲言又止的瞧了一眼林司予，默默退了出去。

门外，苏淦满脸暴躁，推搡着路遇：“你居然带休爷去签那种不平等条约？路遇，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

“亚欧经济网络送出去了，钱都是小事！现在休爷绘师的身份暴露了！你知道亚马加暗网上，休爷的脑袋值多少钱吗？五个亿——美金！”

路遇被数落得一言不发。

“好啊，你任由休爷这么干，结果呢？听到了没！林司予要和他离婚！离婚！”

苏淦已经被气疯了，他不理解一向冷静自持的江休复，怎么会做出如此离谱的事情？

用钱和命换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

“这是休爷的事……”愣了半晌，路遇闷闷开口，也只能吐出几个字。

安静的客厅内。

两个人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彼此都

没有任何动作。

半晌，低沉略显沙哑的男声传来：“林司予，抬起头，再说一遍。”

她缓缓抬起头，对上江休复的眼睛。

每个动作几乎都用尽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

尽管已经在心中做了无数次的练习，这一刻，她仍旧“考了0分”。

林司予可以平静的面对危险，甚至冷静的面对死亡，但是她发现，自己没办法波澜不惊的面对江休复的眼睛。

“说话。”

两个字，仿佛敲在了她的心口，她抓着行李箱拉杆的手又缩紧了几分。

她的视线下意识的偏离，不去看他，她怕自己会后悔。

可

现在外人的目光，她的身份，娄宗的威胁，上辈子的纠葛。

无论那一件，都没有办法让她继续光明正大的继续站在江休复的身边。

她的口袋里还装着少年意气风发的照片，如果当年，十二岁的自己，在杀影的牢笼里对他伸出手，故事的结局是不是会发生改变？

女孩的怯懦和自私，毁了少年的一生。

这一次，她不能再退缩和自私了，离开他，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和成全。

她的声音努力做到平静：“我说，江休复，我们离婚吧。”

空气再次陷入了凝固。

半晌过后，只听到熟悉的男声，他说：“

好。”

男人头也不回，进入书房，连背影都没舍得留给她一个。

江休复，我应该不会有下辈子了，所以让所有的罪恶都在这一辈子结束吧。

哪怕是单枪匹马，她也要为爷爷复仇，将杀影摧毁，替他拿到图纸，让他不用再背负那么多。

说好不哭的，怎么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向下掉呢？

林司予努力扬起一个笑容，苦涩的味道在味蕾上散开。

她弯下腰，将刚刚滚落在脚边的一块桂花糕捡了起来，塞进嘴巴里。

嘴巴被堵住了，就不会哭出声来了。

江休复，这一次，真的再见了，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