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将那管足以令霍焱悄无声息在睡梦中走向死亡的液体,一点一点尽数注射进了吊瓶中,然后深吸一口气,转身往病房外走去。
推开门的那一霎,他隐约听到了一声轻响,可还没来得及反应,直觉眼前一花,一个人影极轻盈地跳到了他的背后,双臂锁紧他的脖颈,竟是直接将他绞得昏迷了过去!
唐蓁心跳砰砰地从他后背上跳下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拖进了病房中,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幸好之前在国外学了点防身术,也幸好这人太过自负失了戒备心,不然凭借着自己这点体力,谁赢谁输还不一定。
唐蓁走到霍焱的病床边,心有余悸地拉开他的被子,将插在被子里的针头扒了出来,脸上划过一丝冷笑。
还好,她早有准备,要不然一个不小心,霍焱就算真的死在了夜里,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想到争先恐
后来给自己通风报信的几个小不点,唐蓁又真心实意地笑了笑。
自己遇到什么问题,第一个想的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
可其实这几个孩子早已经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成长到了可以反过来保护她的程度。
这实在是令人欣慰。
唐蓁从抽屉中掏出一支镇定剂,直接戳进了那歹徒的脖子中,然后又将他双手双脚捆绑在一起,关进了厕所。
她这才没事人似的,到了护士台叫人来给霍焱换药,又给唐时谦打电话,让哥哥找人来把这歹徒拉走。
……
隆冬时节的凌晨,荒山野岭里静悄悄的听不到人声,却时不时有令人心惊胆战的犬吠声响起。
男人靠在一棵树上幽幽转醒,先是动了动自己酸痛不堪的脖子,然后才猛地想起什么——不好!他去杀霍焱,难道是被抓住了?!
还来不及等他反应,便有一道足以晃瞎人双眼的光芒亮
起,唐时谦举着个探照大灯,将这人的面目照得清清楚楚。
唐时谦一步步朝他走来,身后带着此起彼伏的大型犬种低沉的呜咽,吓得树下的男人两股战战。
倏地,唐时谦将灯灭了两格,男人这才看清自己已经被数十只大狗包围了,它们身强体壮,不住地往下流着涎水,就好像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饱饭了一样。
它们的四足不耐地在地面上摩擦着,双眼冒光地盯紧了眼前那个不能动的猎物。
树下的男人吓得屁滚尿流,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连连哀求起来,“大、大哥……饶命啊!我也是受人指使的,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唐时谦本来都想好了怎么逼供,却没想到陆黎川雇来的人这么没用,自己还什么都没说,他就开始求饶起来。
其实眼下这情景,本来就是没什么好问的
大宝都已经查到了陆黎川命令手底下人购买致
命剧毒的事情,他这番大费周章将这人绑到这来,其实也就是杀鸡儆猴。
想到这,唐时谦甚至有点想笑。
你说陆黎川这人吧,聪明也是聪明,总能抓住身边一切可用的机会想要往上爬,想要致对手于死地。但是又总是蠢到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把柄暴露出来,一抓一个准。
他和唐蓁当年可真是丢脸,竟然能栽在这种绣花枕头的手里。
唐时谦面上摆出凶狠的表情,看上去是不想留活口了,直接大手一挥,身后牵着狗的手下们竟然是要将狗松开。
这要是都朝他奔过来还了得!他可不想被一群狼狗生吞活剥啊!
男人并不清楚唐时谦是哪方势力,只能一股脑地把自己知道的有关陆黎川的所有事情都交代出来,只想求个宽大处理。
这倒是给唐时谦省了事,只用站在那里耍耍威风,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点点头,“很好,
算你识相。”
男人松了一口气,连连在地上磕起头来,“谢谢!谢谢大哥饶命!您、您留着我,日后肯定有用得上的地方!”
唐时谦状似满意地“嗯”了一声,转过了身,临走前却跟牵着狗的手下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离开了原地。
翌日,唐蓁醒得很早,先是习惯性地摸了摸霍焱的额头,却发现他竟然又一次发起了烧!
唐蓁心急如焚,连忙跑出去叫医生。
两个人进门时,却发现病床上那躺了数日的人,竟然已经睁开了眼睛。
唐蓁的脚步一下子停在了原地不敢上前。
是她眼花了吗?
霍焱真的醒了?
他恢复意识了……还是变成了一个不能自理的植物人?
医生先她一步赶了过去,为霍焱做起了检查,不停地跟他说着话,还将手指比到他眼前问他认不认识这是几。
霍焱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对医生的问话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