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烟儿已经醒了,她躺在病床上泪水涟涟地看着霍焱,开口的声音沙哑,还有些语无伦次的惊恐,“对不起,霍焱,对不起,是我动作太慢了!早上看到铺天盖地的新闻,我吓坏了,谁知道余琴那个女人竟然是这样的毒妇!我好担心事情暴露以后她会对小朗下手,紧赶慢赶到医院,可还是晚了!咳咳咳……我进去的时候,她只差一点就把小朗的喉咙割开了……呜呜呜是我没用,我没有制服她,还被她捅了一刀,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推了她一下!”
她抬头小心翼翼地瞥了瞥霍焱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只能继续说道, “怎么办啊霍焱,那么高的楼层……她一定摔死了吧,我变成杀人凶手了!我怎么办啊!”
她边哭边咳,整个人看上去悲痛欲绝,“是我咎由自取……霍焱,都是我的错,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受她蒙骗把他介绍给小朗!你如果恨我怪我,我也绝无怨言。因为我心里跟你一样痛一样怕!如
果小朗真的被她害的出了什么事,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徐烟儿已经把话说绝,霍焱一时间便没有再多问,但这么多年被掩盖住的所有,该查的他都会去查。
无论是谁,他都决不允许有伤害霍朗的一丝可能。
只过了几个小时,这出跌宕起伏的命案大戏就被有始有终地刊登在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上。
唐蓁冷冷勾唇,看了看图片上被打上马赛克的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以及报道中“自卫杀人”这四个字。
呵,自卫?不如直接说那姓余的畏罪自杀,又或者直接说徐烟儿杀人灭口更过恰当!
唐蓁知道徐烟儿心狠手辣,却没想到她这次会直接铤而走险杀了余琴……不过她也不蠢,还知道捅自己一刀来出苦肉计。
事已至此,余琴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但徐烟儿既然敢下手,就证明唐蓁的怀疑绝对没错!霍朗当年那些颠倒黑白的指责和记忆,一定是她找人动的手脚!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唤醒
霍朗真正的记忆,让他亲自跟霍焱指认当年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她一定会让徐烟儿自食恶果,万劫不复!
疗养院里出了这种事,霍焱断不可能再让霍朗住回去,直接将他安顿在了医院的特护病房里,准备给他补充几天营养,就直接将他接回家去。
霍朗对余琴已经死亡这件事情懵懵懂懂,霍焱封锁了一切消息,怕引起他的崩溃。
只告诉他余琴家里有事,不得不离开西城了,霍朗还因为没来得及跟她告别而有几分沮丧。
经此一遭,霍焱再也不敢轻易相信别人给他介绍的医生,直接找了医院的院长,要他先派个靠谱的来照看小朗几天,至于后面的心理干预,霍焱打算再慢慢想办法,反正小朗的状况现在已经好了许多,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时时刻刻都需要心理医生陪在身边。
院长哪敢怠慢霍焱交代下来的任务,忙不迭地带着自己心中最优秀的那个人选去了霍朗的病房。
同时将这人的履历给
霍焱发送了过去。
霍朗正面朝着夕阳昏昏睡着,霍焱回公司了,只有几个保镖守在病房外,开门的声音惊醒了他,他睁眼,只见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立在病床前,整个人的面容被遮盖在背后那片绚烂的霞光里。
见霍朗醒了,谢时戬偏了偏头,摘下了面上的口罩,矮了矮身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霍朗刚刚醒转,盯了他半晌才想起为何觉得眼熟,是上次在徐烟儿的生日宴会上,给他递酒的那个男人!
谢时戬微长的头发被尽数梳到了脑后,将他那副极具攻击性的五官彻底暴露了出来,可此情此景下,他鼻梁上的镜框却又显得他很斯文,整个人充满了矛盾又诱人的美感。
他一勾嘴角,向霍朗释放了几丝从不轻易示人的亲和力。
“好巧啊小朗,又见面了。”
霍朗不解地歪了歪头,“……我记得你,可是,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谢时戬垂了垂眼,“病房门上挂着你的病历
卡呢,我是被指派给你的新医生,当然会知道你的名字。”
霍朗将他从头打量到脚,迟疑道,“你是说,我新的心理医生,是你?”
“没错。”他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你……”霍朗看了看他的表情,又把话咽了回去,“没事,没什么。”
谢时戬往前靠了靠身体,一下子拉近了跟霍朗的距离,“小朗,难道以前没有人告诉过你么,不要试图对你的心理医生隐瞒你的真实想法,要坦诚才对。”
霍朗不自在地往后靠了靠,“好、好吧,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不太像一个心理医生。”
谢时戬笑了,“哪里不像?”
“你太年轻了,还长得那么帅……我以前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心理医生。”
男人脸上的笑容终于多了几分情真意切,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霍朗的额头,“小朗,以貌取人是不对的哦。我可是比你遇见过的所有心理医生都厉害——你以后慢慢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