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此事由丰和帝定夺,殿里坐满人,陶月安挨着太子坐下,郑宗英温和一笑,鼓励她别怕。
三张主位上从左往右,依次坐着德贞太后,丰和帝跟陶贵妃。丰和帝看着下方跪的仵作,严肃道,“你确定,静芸约是午时与未时间没的?”
“启禀陛下,臣已和几位同僚细细查验,小姐大概是这段时候去的。”仵作还想说什么,却被丰和帝打断。
“好了。”丰和帝摆手,陶贵妃忙接上,“陛下,此事颇有蹊跷,加之疑点诸多。太后娘娘身边的明若姑姑在荷花池边发现牧因的花笺纸,而送膳的宫女也确实过,牧因午时不在钟翠宫,她身边的丫鬟承认,直到傍晚都没回来。但也有宫女禀告,说静芸在几日前和尹姑娘曾闹过不愉快,那日午时,尹姑娘同样是不在寝殿,且还见着尹姑娘偷偷去了静芸处。”
陶贵妃看着下头跪的宫女,道,“你们自己跟陛下说。”
“启禀陛下,奴婢是刘府的丫鬟刘宸,小姐那日中午说有事儿出去,直到傍晚都没回来确是真的。但我家小姐自小礼佛,连蚂蚁都不忍踩死。何况小姐谦和待人,从未跟钟翠宫任何一人有过纷争,哪有理去害无冤无仇的王姑娘?倒是尹小姐跟王小姐素不对头,没准就是一时争吵,尹小姐动的手。”
“陛下,奴婢是司膳司负责给王小姐送膳的红杏,奴婢在午时送膳时确见着尹小姐出现在偏殿外头,还跟看守的嬷嬷说了两句话,嬷嬷就将她放进去。”红杏低头道,“奴婢当是太后娘娘派她去做事儿,就把食盒交给门口的嬷嬷。其他事儿,奴婢就不知道了。”
“雪宁确是哀家派去问话的。”德贞太后在上头,不咸不淡道,“哀家听说,静芸瞧见牧因跟旁的男人私会。这事儿关乎皇家声誉,不得不谨慎着办,是以才让雪宁偷偷去偏殿。她去完偏殿,就回了永安宫,哪儿都没去。”
“陛下,此事定是冤枉。”刘宸大声道,“小姐在京城的名声极好,怎么做下这等事儿。太后娘娘就算想袒护尹姑娘,也不必寻这个由头毁小姐的清白啊。”
“若真如此,牧因,你为何不肯说出那日午时到下午去了哪儿?”德贞太后笑着看她,对丰和帝道,“皇儿,贵妃连问几日,连三皇子都去了,牧因就是不肯说出行踪,可见确有蹊跷。且现场的花笺纸是牧因独有的,应该是两人在池边发生冲突,牧因急了,将静芸推到水里溺死。因这事儿私密,所以连亲信丫鬟都留在屋子里没带出。”
“母后说得有理。”丰和帝俊眉皱起,“牧因,你那日下午去了哪儿?要是还不肯说,不仅和棕岸的婚事黄了,杀人偿命,或许连性命都保不住。”
“陛下。”刘牧音缓缓跪下,“臣女没做过,就真是没做过,问心无愧。静芸是太后下令禁足,不许旁人探望的,门口的看守全是太后亲信的嬷嬷,臣女就算再有能耐,也没法子将静芸弄到御花园去,随后推入水中。”
“你大抵是趁着换班松懈的间隙偷偷溜进,随后将她骗去御花园。”德贞太后道。
“陛下,女子的名节都是极其珍贵。臣妾疑惑,太后娘娘素和静芸没什么交往,究竟是从哪儿听来,这静芸知道牧因跟男人私会之事。”陶贵妃闲闲开口。
“回贵妃娘娘,是奴婢在钟翠宫日常走动时,听自小的玩伴说的。”明若上前道。
“陛下,静芸性子虽单纯,却不是口无遮拦之人。身为皇妃与其它男人私会,这等事儿说出来,轻则罚进思过庵,重则处死,家族连带处罚,未经查证,哪会随随便便跟个毫无轻重的外人说。”陶贵妃道,“明若姑姑,不如将那位宫人叫来,也教本宫瞧瞧,要是静芸的贴身丫鬟也罢,可别是个洒扫的下人,那样实在分量不足。”
“父皇。”郑粽岸出来跪下,正色道,“牧因不说,定有她的难言之隐。但儿臣相信,牧因绝不会做下这等事儿。无论结果如何,此事结束后,儿臣自请离开都城,不想再为这些勾心斗角所累。”
德贞太后神色巨变,陶贵妃微微笑,这本就松松垮垮的城墙不攻自破,而丰和帝依旧默然不言。她朝下一示意,仵作上前,将丰和帝打断的话说完,“陛下,其实臣等通过检伤,发现小姐脑后曾遭受剧烈撞击,脸上也有划伤的痕迹,像是瓷片所伤,肺部并不像大多溺水者体内,大量积水,臣等推断,应是遭人用花瓶之类的器具砸中头部,杀害后拖进荷花池。”
“陛下。”陶月安顾不得陶贵妃劝诫她低调的话儿,“臣女跟王姐姐熟识,心知王姐姐是识水性的,断不可能在荷花池淹死。”
“月安姐姐所言不假。”王采薇接道,“臣女是静芸的表妹,自小就在一块儿玩,姐姐水性好,这是毋庸置疑的。”
此言出后,德贞太后勉强扶住座椅柄儿,都说王静芸在西北长大,寻常大小姐都深居简出,怎会凫水?
陶贵妃道,“陛下,照仵作的话,若真被花瓶所伤,定是死在室内。牧因只身一人,亲信丫鬟都留在房内,如何将她从钟翠宫拖去御花园,而不被发现?何况太后娘娘的人守着院子,就是换班也不会隔这样长的时候,绝不可能无人察觉。何况要是拖着尸首出去,室内定会有血迹留下,而司正看时,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