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惟珎回朝,却没有马上回到首辅的位置,即刻进入中枢,处理朝政。他给皇帝的三条国策虽有不成熟的地方,但正如皇帝所说,真的实施起来,二十年时间都忙不过来。
关乎以后二十年的国政,不是云惟珎一箱奏折就能说明问题的。这些事情云惟珎从被先帝带在身边教导,在知道自己有机会为这个庞大的帝国掌舵的时候,他就开始思考了。但是从前事务缠身,这三年又在边关忙碌,云惟珎还需要实地考查,证实、完善自己的规划,虽然这些规划已经在他的脑子里推演过千万遍。
皇帝直接给云惟珎放了一个月的假休息,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朝臣们却诡异呈现出观望的状态,以为这是皇帝怕云惟珎功高震主,在敲打他呢。结合云惟珎大胜而归,却少有赏赐的事实,那些心怀鬼胎的朝臣似乎要被自己的脑补说服了。
马上就是新年,某些朝中重臣、江湖巨擘的态度,也让云惟珎看了一场好戏。
大年初一,云惟珎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侧过头一看,郭萍早就不见踪影了,被窝都是冷的。云惟珎腹诽,习武之人果然精力充沛。
云惟珎裹着被子在床上发呆,好不容易休息的日子,他真是不想起床啊!不知道今天可不可以直接赖在床上~
郭萍轻手轻脚的进来怕吵醒云惟珎,转过屏风一看,云惟珎坐着都睡着了,头一点一点的,慵懒得很。郭萍正要扶他睡下,云惟珎就醒了,迷糊得抓住他手道:“真是精神好,不多睡会儿吗?”
“习惯了。”云惟珎自从认识郭萍,他就是日日早起,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这一身本事可是汗水泡出来的。“你要起了了吗?今年还要去诸位老宗亲、老大人府上拜望不?”
“不去了。”云惟珎打个哈欠道,“以前是我立足未稳,如今我的功绩配得上亲王的厚赐,我还去装孙子做什么?”
“成,那让人先把礼送了。说到送礼,你恐怕得看看咱们今年收到的礼单。”郭萍微微皱眉,给云惟珎拿个靠垫靠着,自己转出去,不一会儿就拿了一叠礼单回来递给云惟珎。
云惟珎不明所以,接过来仔细翻看,“挺正常的啊?”云惟珎疑惑道。
“你再仔细看看~”郭萍努嘴。
云惟珎再对比着来看,努力调动记忆,好像……似乎……公式化了许多?云惟珎不敢确定,再从头看起来,没错!是公式化了许多,也显得生疏了许多。这不说别人给他送的礼物就不贵重的,一样很值钱,看起来花团锦簇的,只是没有那么精致、贴合他的心意。就像面前这张礼单上写着的精刻君子兰端砚,用心的人都知道云惟珎不讲究书房用品的名贵程度,不会送他这种只适合装逼和收藏的不实用文房四宝。而且云惟珎更喜欢自然之物,所以就算非要送端砚,也不该送精刻的,而是送天青之类自然形成的珍品。
只这么简单的一条,就看出了送礼人的不用心。云惟珎扬了扬这叠礼单,挑眉道:“都这样?”
“有三层。”郭萍严肃道:“开始的时候长史也没有注意,后来一多才反应过来。你知道平日里收到的礼物,你自己又不放在心上,除了十分名贵的和你特意嘱咐过的,基本上都是府上的人和十八卫分了,结果今年的年礼,要分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这才察觉的。”
“只有三层啊,看来京城傻子也不是很多嘛?”云惟珎嘲讽道。
虽说对象只有三层,可数量就占了礼物总数的一半。能干出这种蠢事儿来的,肯定是在权利边缘、看不清形势、送礼数量多、为了巴结云惟珎的人。
“用不用敲打一下?”郭萍道,有时候弱势就是从细节开始的。
“不用,碍着我什么了,随他们去。等陛下宣我进宫的时候,找他补上损失才是,不是他不注意,我至于受这无妄之灾吗?”云惟珎吸了吸鼻子道。
“还说随他们去,看你这小心眼儿的劲儿!”郭萍笑着把那叠礼单收起来,道:“你又准备挖什么坑了?”
“和陛下说一声,让他有个准备,至于能不能坑到这些人,就看陛下演戏的本事了。”云惟珎浑不在意道,他现在有些明白玉罗刹诈死整顿西方魔教的心情了,反正自己没有损失,能诈出一个是一个。
云惟珎越说越兴奋,突然来了兴致,把郭萍扯来做到床上,道:“要不这样,为了配合做出被打压的样子,我就暂时不入朝了,到江湖上逛两圈散心,嗯,把人带齐了,顺带就把实地考查和现场评估做了,两全其美,你觉的怎么样?”
十几年时间,郭萍已经习惯了云惟珎嘴里冒出的新鲜词语,笑着道:“是你想偷懒了吧?”
“在边关辛苦了三年,还不许我休息一下啊。这个主意怎么样?”云惟珎眼睛亮晶晶得看着郭萍道。
“好!”云惟珎的意见,郭萍自然百分百赞成,凑趣儿得问道:“我们第一站去哪儿?”
“嗯……让我想想,先去南王封地,我听说南王世子病重,也不知道是真病还是假病,上次那个六扇门的跳梁小丑金九龄,不过是因为剑一堂人手抽调去西北了,就蹦跶起来,他出名的最大幌子不就是南王府失窃吗?若不是你反应快,江湖又该让他们搅出风波了,也不知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