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男人,她见过!
苏若澜想起,在慕承舟办公室,看到的那张照片。
与慕承舟的姑姑,慕齐霜合影的男人,就是庄子红口中的弟弟,她的舅舅?
苏若澜踉跄了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子。
此时,庄子红终于说完她要求苏若澜去做的两件事,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再度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妈妈?妈妈?”
苏若澜回过神来才发现庄子红闭上了眼睛,她焦急地喊了两声,庄子红却依然没有半点反应。
医生听到动静连忙进来,察看一番后才道:“你放心,你妈妈只是太累,让她好好休息吧。”
“……好。”
苏若澜强忍住悲伤,跟着医生走出病房,刚一关上门,她就忍不住问:“医生,我妈妈这种情况,到底该怎么办?”
“你也看到了,庄子红女士的情况突然恶化,如果不能好转,随时随地都会有生命危险。”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这种情况,我们建议你转上级医院治疗。但是,即使转院,后续的治疗效果也未必好,毕竟换肾才是唯一的解决方案,其余都是治标不治本。而且,你母亲这种情况,其他什么保险都没有,一切费用都要自己负担,治疗到最后很可能人财两空,你确定要……”
“要治,一定要治。”
苏若
澜当然明白医生话里的意思,她咬住嘴唇,手也下意识揪紧了衣服。
现在庄子红的病情恶化成这样,转去更好的医院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她的手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钱了。如果要转院,就要制定新的治疗方案,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医生大概也猜出苏若澜此刻的窘迫,叹了口气,叮嘱几句后,便离开了。
等人走后,苏若澜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突然觉得一阵无力,身体缓缓滑落,最后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心中一阵绝望。
辛苦生下的儿子被苏琪恩抢走,如今,连母亲也要离开她吗?
而庄子红刚刚说的话,更是让苏若澜心乱如麻。
她拿出那张照片,盯着上面的男人看了许久,翻过来却发现,照片背后还用签字笔写着两个小字“庄毅海”。
庄毅海……阿海?
脑海中回荡着这个名字,慢慢地,苏若澜想起了不少过去被自己遗忘的事情
“若澜啊,妈妈上班去了,你一个人在家,要听话,知道吗?”
在她的记忆中,庄子红看起来总是十分疲惫。
小小的苏若澜乖巧地点了点头,抱紧了怀里有些破旧的娃娃。
从她记事起,就和庄子红住在一个破旧的出租屋里。作为一个单亲妈妈,庄子红为了养活苏若澜,不得不早出晚归地打工赚钱,经
常让只有几岁的苏若澜一个人留在家里。
那个时候她还只有四五岁,个子很矮,甚至够不到灶台,庄子红有时候忘记或者来不及做饭,苏若澜就只能饿肚子,后来就落下了胃病的病根。
庄子红似乎没有什么朋友,对自己的亲戚也从不提起。苏若澜只记得,有个男人时不时会来看庄子红,送一些东西给她。起初他来,苏若澜很高兴,因为这代表着接下来的几天,她和妈妈的生活会过得好一点。
但每次那个人一来,庄子红都会让她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准出来。
只是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有时候,两人的说话声,会隐隐约约传入苏若澜的耳朵里。
“阿海,求求你,就让我见见她吧!已经这么多年了,我就远远地看她一眼,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庄子红似乎在苦苦哀求什么。
“庄子红,你疯了?要是我们的计划被发现,一切就都完了!”
那人恨铁不成钢道:“你不是想让她过好日子吗?不是想让她不要落到你这种狼狈的地步吗?这是唯一的方法!韩如月那人精明得很,韩家也不是好惹的,如果被她知道真相,你们俩这辈子就都完了!”
“还有,你还带着那个拖油瓶干什么?与其费这么大劲儿养她,不如早点想办法把她处理了,这不是你
该心软的时候!”
庄子红不再说话了,只是过一会儿,苏若澜就会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哭声,像是在极力压制。
现在回想起来,苏若澜还是不明白,他们到底在聊些什么。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小时候见到的“阿海”,和照片上的庄毅海,应该就是同一个人。
也就是庄子红的弟弟,她的舅舅。
只不过,当时的庄毅海,似乎非常讨厌自己。有时候庄子红不在,他放下东西就走,从来不肯和苏若澜说半句话,看向她的眼神也充满了嫌恶。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拖累了庄子红。毕竟庄子红还年轻,长得也很不错,完全可以再嫁个好男人。可是带着自己,她不仅要承受种种属于单身母亲的非议,还要拼命工作,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苏若澜真的很怕,她怕庄子红抛弃自己,所以更乖巧听话。
幸运的是,后来,她们搬了家,庄毅海再也没有出现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苏若澜也就渐渐淡忘了那些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