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是孩子的父亲?”
“我是。”
苏若澜半梦半醒,仿佛又听到了慕承舟压低的声音。
“那您应该对孩子多上心一点!”另一个说话的仿佛是医生,“幸亏这位女士及时把孩子送了过来,否则当时孩子的状况很危险。”
“谢谢,医生,劳你费心。”
“这位女士的身体很虚弱,各项指标都明显低于正常,需要好好调养恢复才行。”
说话声渐渐小了下去,苏若澜再次昏睡过去。
就在她睡着之际,门被人轻轻推开,慕承舟走了进来,神情复杂地望着病床上昏睡不醒的女人。
她晕过去之后,本打算让她自生自灭,谁知道听到动静的医生赶了过来,看到当时的场面惊诧不已,差点报警。
慕承舟这才知道事情的经过,明白自己其实是误会了。
原来,这女人不是想偷走辰逸,而是想尽快给辰逸治疗。
“孩子当时情况很差,要是送得再晚一点,恐怕会……”
想起
医生的话,慕承舟眼神中闪过一丝歉意,心中也有些烦乱。
——他又做了错事。今天如果不是苏叶当机立断,那辰逸会发生什么,他真的无法想象。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苏若澜皱了皱眉,翻了个身,一下子把被子踢开。
看到她这副不安分的模样,慕承舟心底一阵无奈,正想帮忙把被子盖回去,苏若澜却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急切地说:“孩子呢?孩子在哪里?”
慕承舟一怔,本以为她醒了要找辰逸,却发现眼前的女人依旧紧紧闭着眼,额头上已经遍布冷汗,带着哭腔不断重复:“孩子怎么会死呢?你们让我看看他,让我看看他啊……”
眉头紧蹙,慕承舟上前按住女人的肩,沉声说:“苏叶,醒醒!辰逸没事,不用担心了!”
苏若澜浑身一颤,睁开了眼睛。
“孩子,孩子……”她仿佛惊魂未定,目光茫然地喃喃自语。
回过神来,苏若澜才注意到自己正牢牢
抓着慕承舟的手,急忙像触电般大力甩开。
这个动作让慕承舟微微一愣,但他没说什么,不疾不徐地整理好被苏叶抓皱的衣袖,才平静地开口:“你刚刚做噩梦了。”
房间里只有自己和慕承舟两个人,苏若澜有些紧张。
但对孩子的关切还是占了上风,她忍不住问:“慕总,请问……辰逸烧退了吗?他还好吗?”
慕承舟盯着面前局促的人,她面色还是蜡黄的,头发凌乱,整个人又干又瘦,看起来毫无生气,但一提到辰逸,她的眼神便亮了起来,充满焦急。
垂下头,慕承舟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情绪。
一睁眼,先关注的不是自己的身体健康,而是辰逸的安危?
这种关心细致的程度,如果是装出来的,那她的演技足以去拿奥斯卡了。
“孩子的状况很好,医生说,再观察一晚上,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压下心中的疑惑,慕承舟随手将被子拉起来给苏若澜盖上,淡淡
地说:“我已经让助理往你的工资卡里打了一年的工钱,算道谢。另外,你的身体好像有点问题,医药费帮你缴了,你可以在这里住院做一套检查,休息一段时间。”
“慕总,我不是想向您要钱!”
听出慕承舟话里的意思,苏若澜顿时急了。又是给钱,又是让她休养,绝口不提让她回去照顾辰逸。
苏若澜恳求道:“我不要钱,也不需要住院,能不能让我继续在慕家做保姆,照顾小少爷?”
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留下,至少,也要先弄清楚,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见到苏若澜这副急切的模样,慕承舟更觉得不对劲。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未婚,没有孩子,为什么要坚持要在自己家中做保姆?
而且,刚刚她说的梦话,也有些奇怪。
如果说她是冲自己来的,那么还可以理解。可是,看这女人的表现,根本对他没有兴趣,甚至还对他有点避如蛇蝎的意思。
她到底想要什么?
慕承舟平生第一次遇到自己看不透的人,内心不由得升起几分好奇和玩味。他倒是很想一探究竟,可慕辰逸的安危重于一切,不能因此冒险。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再度被推开,一阵婴儿大哭声顿时传入两个人耳中。
“慕总,少爷哭个不停,我们实在没办法啊!”保镖满头大汗,怀里的嚎啕大哭的孩子像个烫手山芋,抱着也不是,丢了更不行。
慕承舟顿时冷脸:“护士呢?先找个护士照看。”
“护士帮忙喂了奶,尿不湿也换了,医生看了也说孩子没问题,就是哄不住。”
辰逸的小脸憋得通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可怜兮兮。
苏若澜眼睁睁看着,只觉得孩子的哭声仿佛是锋利的刀子,一刀刀扎在她心上。
慕承舟将她眼中的急切和担忧尽收眼底,原本冷硬的心有了一丝动容。
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他淡淡地说:
“你还愣着干什么?去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