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从小就认识盛少琛,也是一起长大的。
他方方面面都不同于帝长川,没有一贯阴沉不定的面容,也没有高深莫测的性子,更没有孤傲不可一世的冷戾和绝情。
他总是习惯性的给人温润的感觉,几乎所有记忆中,他都像是没什么脾气,有种放浪形骸的潇洒,却不似纨绔子弟的吊儿郎当的,一种骨子里自带的痞气和匪气交融,杂糅才有了盛少琛。
所以顾念也从未见他真正发脾气时,到底是什么样的。
而此时,她是生平第一次见到。
那个和煦如风,温润儒雅的盛少琛,再也不见,有的只是从未有过的冷戾,像一只彻底被惹怒的雄狮,爆发出的怒意,随着阴鸷的冷眸,全数迸溅。
火光四射。
乔珊珊的情绪早已崩塌,难以控制的身形绵软无力,若不是盛少琛使劲箍着她,她早会摔倒在地。
“你的儿子?”申佳人冷声轻笑,毫不掩饰的讥讽,在女人精致的嘴角边一闪而逝,旋即,锋芒骤然而起,“一个充其量也就是私生子的东西,也配是你儿子?”
盛少琛眸光一沉,压低的声线近乎从地狱中爆起,“妈!”
申佳人面容上的笑容不减,幽冷的目光一扫面前的两个男人,“还真是儿大不由娘啊,一个野孩子丢了,就大吵大闹不顾身份声誉,不惜伙同外人的跑来找我兴师问罪!”
她话音一顿,再看向盛少琛,“有
你一个人丢人现眼还不够,还把这种货色的野狗也带来了,少琛啊,你真以为我上了年纪,软弱可欺到这种地步了?”
申佳人这句话,完全就是反讽之意。
她是上了年纪,但绝不会和那种不问世事的豪门阔太一般,她不似赵敏之,可以纵容默许,让儿子胡作非为,更不似蒋瑛,放任儿子兴风作浪,乃至抱回来野孩子,还无所表示!
申佳人的能力和手腕,远超所有同龄的母亲。
而最关键的一点,是她心狠,可以狠到让所有人都难以想象的地步!
而这次,盛少琛之所以没有动用任何盛家的人,不惜向帝长川搬救兵,原因也正是如此。
但申佳人刚刚话语中的‘野狗’指代的是谁,几人都心知肚明,顾涵东凛冽的寒眸睨向她,怒极反笑,“盛夫人,顾虑到盛顾两家的世交情分上,我还应该在私下里称呼您一声阿姨的,您是长辈,也是老人,应该尊重,但这是在您做的事,与年龄和身份相符的情况下。”
他话音轻落,随之锐利的冷眸眯了眯,“我不想过问你们盛家的家务事,但晨曦是姗姗的孩子,请把孩子交出来。”
“既然是乔小姐的孩子,那么,作为母亲,自己的孩子看不住,弄丢了,是不是应该检讨一下自身问题?”
申佳人仍旧面不改色,微冷的目光在几个人身上流转,“找我要孩子,请问你们有证据吗?”
“盛夫人!”顾涵东加重的字音一沉再沉,“非要把我孩子丢失时的监控记录,全部提交给警方,让警方介入此事,您才肯说实话吗?”
他若没半点证据,又怎可能如此大动干戈的来盛公馆逼宫!
“既然有证据,那就交给警方吧!”申佳人倒是完全不在乎,还无畏的耸了耸肩,“不管是警方调查,还是你们这样带人搜查,只要能找到孩子,想做什么,我无话可说!”
顾涵东阴鸷的眼瞳霍然一紧,“我知道孩子不在这里,但也是你派人抱走的,孩子到底在哪里?”
申佳人能如此笃定自信,就绝对有十足的把握,这一点,几个人都很清楚。
但盛家产业极大,分布极广,亲朋人脉,更是遍布整个国内,若她真想藏匿一个孩子,必然也事先会做好万全准备,不会让人轻易察觉的。
盛少琛气急败坏,抬手一把就扯开了领带,不耐的薄唇紧抿,“妈,您就非要做到这种地步不可吗?”
申佳人冷然一笑,余光扫向了远处的顾念,“你为了这个女人,不惜辞掉盛氏总裁的职务,和盛家脱离关系时,怎么不想想会有这一天呢?”
“少琛,我含辛茹苦养大了你,一手培养扶持你上位,你现在又是怎么做的?”
申佳人也不是一点不生气,不过都在强撑罢了。
说到这里,她就怒火不打一处来,“你为了一个下贱的女人,为了
一个不知名的野孩子,放着盛家万贯家财不管不问,现在为了他们,都开口求助帝长川了!”
在之前,盛少琛和她大吵一架,彻底决裂后,她便收回了盛氏所有一切,现如今,盛少琛能带人来此,她自然是知道宅院外的那些人,都是帝氏的。
申佳人冷冷的目光撇向了顾念,又再扫量下早已哭的不成人样的乔珊珊,嘲弄的冷笑而起,眼尾都沁起了鄙夷,“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顾念,我知道你是乔小姐的朋友,关系挺好的,但是,今天这事儿,轮不到你来管!”
“自己的事情都没管好,还有心操心别人!”申佳人不屑的言辞恶劣,“敏之也就是太心软了,才会放任你这种女人,浪费长川的大好人生!”
顾念眼瞳猛然一深,有种莫名就被殃及的感觉,美眸也顺势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