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们可以一辈子吃糠咽菜,可以住小小的平房。”
沈梁汇说着又笑了起来,仿佛这句话好笑到了极致。
“你说她天真不天真?”
齐悦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夫不知妻,妻不知夫。
母亲当然天真,她天真地以为这个男人和她结婚是为了爱情。她天真的以为只要有爱情就可以活下去,天真地以为她爱的人是她认识的人。
“我公司快要破产,她却高兴地不得了。”沈梁汇摇着头,笑的越发张狂,“你说她是不是诚心的?她整日要做她的大小姐,还以为苦日子有多浪漫
。”
“简直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整天除了插花就是弹钢琴,她这样的人我敢穷吗?”
齐悦看着他,于他来说母亲那是消遣。于母亲来说插花是想让家里看起来温馨,更像个家的样子。她是个世家小姐,但也会洗手作羹汤。
也会替他打领带,准备好午饭。
可这一切在沈梁汇的眼里一文不值。
“所以路蓉更好?”齐悦道。
沈梁汇眸光闪烁了下,但也只是片刻。他便昂起头道:“你不喜欢你路蓉阿姨,我知道。但是她能帮我,她能去结交那些太太、小姐。”
“能
舍下了身段去帮我拉投资。”
“也能替我挡酒,回到家里还能宽慰我。这样的女人,难道不比一个玻璃罩子里的女人更好?”
齐悦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的眼泪都掉出来了。
沈梁汇恼怒地看着她,“我做的有什么不对?”
齐悦捂着眼睛,忽然觉得浓重的悲哀将她包裹了起来。她眼泪掉的根本止不住,“沈梁汇,你以为那个让沈氏起死回生的投资是路蓉帮你拉来的?”
“你……你什么意思?”沈梁汇瞪大眼睛。
齐悦逼近他。
她昂着头,目光直直地射向沈梁汇的眼眸。
仿佛两柄刀刃,捅刺了沈梁汇的心脏。他不住地咽着口水,下意识后退。
“你说了要给我钱。”
“齐悦,你不能后悔。”
他不是傻瓜,早从齐悦的神情中瞥到了事情的真相。但是沈梁汇不敢承认,也不敢信。他索性岔开话题,但这样反而更显的狼狈,也更显的慌乱。
“沈梁汇你听好了,那笔投资是我母亲给你的。”
“是她离开齐家时,齐家给她的最后一笔钱。”
沈梁汇浑身僵住。
他手指仿佛无法蜷缩。
“你,你胡说!”
齐悦又笑了起来,眼眸里布满了红血丝。
她一把抓住沈梁汇的领子,近乎大吼地道:“我告诉你,那笔钱是我母亲给你的!”
“不是路蓉!”
“是她!”
沈梁汇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昂头看着齐悦,神情中满是慌张和迷茫。
“是你逼死了她,逼死了她的爱情和她的信仰。”齐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沈梁汇,你真的不是个东西。”
沈梁汇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母亲临死前说过,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见你。”齐悦哭的几乎是个泪人,声音却半点也不颤抖,“你不配,你真的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