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锦……”林丞相的声音发颤,连带着那双满是沧桑的双瞳都溢满了不忍。
“如今邪王推迟婚期,待从闽南回来之后退掉婚事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在之前邪王公然带着我出席宴席,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在此期间住在邪王府,可以说女儿的名誉已毁,在世人眼中,女人和一个荡妇没有什么区别。如此女儿除了嫁给邪王之外,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一旦邪王请了圣旨将这门婚事退掉,无疑是让女儿陷入绝境之地,不仅女儿要孤老一生,而且还要遭受世人的唾骂和耻笑的目光,女儿这一生怕是……毁了,永远都不可能再有回旋的余地!”
林绘锦的话刚说完,林丞相便立刻站起身:“绘锦,你是为父和你娘唯一的女儿,不管怎么样,为父都不会让事情走到这一步!”
“不,父亲你不仅要让事情走到这一步,对于邪王接下来做的任何报复女儿的行为,你都不要阻拦,只要他给女儿留一条命,女儿就很知足了!”林绘锦的身姿明明看上去那么柔弱,可是却如翠竹般坚韧,不摧。
那一双清透莹亮的眸光更是绽放出从未有过的光芒。
“绝对不行,为父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邪王退婚的!”林丞相厉声而又痛心的说道。
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别无他法!
怕是邪王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晋王和林绘锦和离, 一步一步的将林绘锦逼入悬崖峭壁,让她除了纵身跳下悬崖之外,无路可走。
“可是爹,即便我嫁入了邪王府又如何?我在晋王府被晋王折磨了整整三年,我嫁入邪王府的结果只会更惨,那样子,女儿还不如去死!”林绘锦坚定的摇头:“从一开始邪王就是想报复我,报复我当年的绝情和背叛,所以不管他做什么,他的目的就只有一个,让我尝一尝那种绝望而痛苦的滋味!”
“可是如今……”林丞相重重的捏着拳头,一双浓眉紧紧的皱起,形成一个大大的“川”字,过了许久才从唇中悲愤的吐出几个字:“别无他法!”
只有林绘锦嫁入邪王府,才能保住她的清誉以及丞相府的颜面。
至于嫁入邪王府之后,他还是心存着一份侥幸,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邪王能够重新接纳绘锦。
“爹刚才也说了,女儿不喜欢邪王,如果当时女儿稍微有一点儿喜欢邪王的话,那事情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既然五年女儿都没有喜欢上邪王,那即便是嫁入了邪王府也不过是让女儿更加痛苦而已!”只要南宫冽给她留有一丝余地,他想怎么报复,折磨她都可以。
等到她将这一切都还清之后,她和他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若到了那个时候,他还是不想放过她,那可就别怪她对他不客气了。
林丞相听了这句话,脸上的容颜是从未有过的痛楚和悲怆过,攥起的拳头狠狠的砸向桌子,是那么的无望和悲痛。
“所以女儿恳求父亲,不要在插手此事,邪王无论想要做什么都随着他去做,等到邪王将女儿以及整个丞相府都逼入绝境的时候,还恳请父亲能够大义灭亲,杀了女儿!”林绘锦平缓的语调骤然拔高,话语中带着几分狠历和决绝。
林丞相一听,背过去的身子猛然间转了过来,眸孔猛得一缩,几乎是在瞬间眸框中漫上一抹赤红:“不,你是为父和你娘唯一的女儿,就是老夫死,也断然不能让邪王伤你一根毫毛,若是邪王真的将老夫逼入绝境,那老夫也必定会拉着他陪葬!”
林绘锦摇摇头:“爹,这一切事情都因女儿而起,因此一切后果女儿也一人承担,唯有父亲大义灭亲才能让丞相府挽回声誉,也更是只有这样才能让邪王收手!”
林丞相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林绘锦,随后整个人犹如在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一下栽倒在太师椅上,脸色分为的沉重、痛心。
“她真的是这样说的?”驿站内,南宫冽背负着手站在窗前,看着茫茫的夜色,声音低沉而又冰凉的问道。
“是,属下在书房听得清清楚楚!”千月恭敬的立在南宫冽的身后回禀道。
南宫冽缓缓的转过身,银色面具下的面容淡漠如水,然那双凉薄的唇角却是冷冷的划过一抹弧度:“本王看不出她竟然有这样的觉悟!”
“王爷,你是真的打算将和大小姐的婚事退掉吗?就算是为了报复大小姐,那以后在朝中丞相定会和王爷势不两立,王爷根基尚且这样对王爷很不利啊!”不离在旁提醒道。
南宫冽却是眯了眯眼睛,那双月夜寒江中的眸中,宛若千年寒窖中的寒冰,满是冰冷。
若是林绘锦那日不说出那番话,或许事情还尚有一份余地。
可是当她说出的那一瞬间,他算是彻底的下定了决心。
五年,整整五年,她都不曾在意过他,对待他就如同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一般,一位的索取,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他的好。
却连他的生辰是那日都不知道!
他就算用这五年的时间去喂一条野狗,那野狗看到他也会冲着他摇着尾巴,也知道感恩图报。
可是她呢?他还不如将这五年为她所花费的心血拿去喂狗!
这样的女人,真的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