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你,真正的发起人就是乔伊,那是个很可怕的人,心思缜密、聪明绝顶,而且城府够深,够隐忍。”
末了,威廉给他下了个评语,“他不是天才,他是个疯子。”
天才和疯子,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所以,”贺兰的语气却没多大起伏,“你们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
威廉正想点头,却忽然觉得好像不太对——怎么说着说着,像是被贺兰下了个套似的。他审视着看过去,就见贺兰已经一脸淡然地站了起来,扣上军帽准备回家。
走过威廉时,分给他一丝余光,“投票不要投太早,让你的同学们多点耐心,最后大反转才有趣。”
这句是唐川的原话,贺兰无耻地贯彻了一回拿来主义。
威廉瞪着眼睛,忽然想骂人。
8月12号,此时距离公投结束还剩下最后三天。
目前情况是百分之四十八对百分之五十二,议会仍然小胜。
气氛越来越紧张,所有人的神经都像绷紧的弓弦,人心浮躁,华京的街头一片喧嚣尘上。唐川已经结束了在亚太机甲的售后服务,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做最后冲刺。
然而这几天他忽然又开始头痛了。
头痛并不像前几次那么剧烈,所以唐川还能忍,不过这一次的头痛却带来了意外发现。他开始回忆起从前他遗忘的那些事情,不是关于麒麟的,而是关于他自己。
姓唐名川,住在华京一个小小的街区里的,一个普通人。
过去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当初唐川刚刚重生,然后马上是打比赛、进军校、集训,紧接着就被卷进肃峰的事情里,几乎没有任何时间去思考这样的问题。直到查理无意间提起那个并不存在的舅舅,唐川才蓦然发现——他的记忆里缺失了很多东西,多到让他这个人的存在都产生了矛盾。
仔细一想,唐川自问性格开朗、长相帅气、人见人爱,可他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查理,根本没有第二个朋友。而且,第一次中毒之后他的第一反应也不是上报军校,而是自己去查?
为什么?
这太不合常理了!
这样的人,往往孤僻、沉默、独来独往,就像谢宁一样,独自背负着巨大的秘密。
可是唐川呢?这可是个给他一个支点,能翘起整颗星球的人!唐川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跟张潮生一样有双重人格,然后重生的时候这个bug就被顺带修复了。
但是麒麟和圣苏里的钥匙,把事情导向了另一个可能性。
唐川怀疑,重生前的自己是知道很多真相的,所以他在中毒之后不声张,而是独自一人远走他乡。他不交朋友,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而且他每年都会跟那个冒牌舅舅离开一段时间,形迹可疑,容易暴露。
最后他意外重生,忘记了那部分真相,所以他又回归本心,做回了原来的自己。这样一解释,所有的事情就都说得通了。
而这一次唐川回忆起来的情景,无疑佐证了他的猜测。
与此同时,贺兰回到家,一打开卧室,就看到唐川喘着气坐在地板上,额上流着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打捞起来的一样。他快步走过去,想把他扶起来,唐川却倏然抓住他的胳膊,力气之大让贺兰都感觉到了疼。
“唐川?”贺兰没有挣脱,空着的那只手抚过他的额头擦去他的汗水,“告诉我,怎么了?”
唐川抬头,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是,眼神明亮。
“我记起来了。”唐川搭着他的手勉强站起来,声音有些沙哑,但还算平稳,“我记起来了,我见过林玄,见过张海洋,甚至还有穆林殿下。”
贺兰凝眸,做的第一件事却不是询问,而是抱住他,“还okay?”
唐川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颤栗和头痛带来的肌肉紧绷,过了十几秒,才点头,“okay。”
但是他还是停顿了许久,把头脑里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重新整合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我想起十四年前的事情了,跟查理说的一样,我爸妈忽然深夜回家把我带走。当然我并没有生病,而是他们忽然急匆匆说要带我走,并没有跟我说任何理由。”
十四年前的一个夏夜,大约也是七八月份,小唐川还在自己的房间睡觉,就忽然被爸妈从床上挖起来,草草打包了几件衣服,离开了家。
“我们没有去空港,而是到了一个私人港口,坐走私船离开华京。”唐川当时年纪虽然小,但他聪明,记性又好,隐约已经感觉到好像出了什么事,“我感觉我的父母想要带我逃命,在躲避些什么。后来我们辗转了几个地方,最终跟一伙人接上了头,那里面就有林玄。”
“林玄跟你的父母,是一边的?”
“照当时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唐川皱眉仔细想着,“我记起来的东西很碎,中间我忘记发生什么了,总之后来我爸妈又恢复到从前的样子,接了军部的任务走了。他们是常年游走在各个地方的情报员,经常习惯性消失一段时间,所以我当时并没有在意。然而他们那次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不久,唐川就收到了来自军部的死亡通知和父母的遗物,说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