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个唐川去军事法庭了?他去军事法庭做什么?”
无数同样的疑问在华京的各个地方响起。
而在军事法庭外那条宽阔大道上路过的人们不会发现今天有什么异常,对他们来说,一个人进去了,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军事法庭的门口,还是如往常一般,冷清、森严。
但就是这样一件小事,牵动着华京无数大佬的心。
历史,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刻,被小人物影响了走向。就像车轱辘上的一枚螺钉,它不起眼,却至关重要。
吸气、抬头、挺胸,小螺钉唐川鞋跟并拢,啪一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是的法官大人,我请求召开听证会,坚决反对取消肃峰番号。”
唐川此刻正站在一间小小的法庭里,他站在庭下,就像等待审判的犯人,抬头看着前面的法官。
不同的是,这里没有观众,没有陪审,只有唐川一个待审者,和一群法官。
前面的门打开,有人鱼贯而入,或好奇,或眼含敌意地打量着唐川。
唐川忍不住猜想,不会是当值的人员全跑过来了吧?也太看得起他了。
提莫法官是个表情像军法典一样严肃的男人,军装外套着黑色的法官袍,那眉头一皱,好像下一秒就要宣判你的死刑。
“军事法庭从来没有召开听证会的先例,对于你的请求,我予以驳回。”
“凡事都有第一次,没有先例,不代表不可以。军事法庭也是法庭,按照帝国宪法,所有的审判流程都应该做到公开公正,难道军事法庭不是按照正规流程取缔肃峰小队,而是因为别的什么不能公开的原因?”唐川问着,脸色平静,俗称——睁着眼睛说瞎话。
“注意你的言辞!”一个头发斑白的老法官,刚进来就听到唐川这几句话,顿时板起脸怒斥,“就凭你刚才的话,我就可以判你污蔑!”
唐川微笑颔首,“尊敬的法官大人,我可以为我的言辞道歉。想必您也承认,无端的指责和毫无理由的怀疑都是不恰当的,既然肃峰小队的事情本身并没有什么黑幕,那为什么不能按照正规的流程走,给我一个召开听证会的机会呢?”
唐川礼貌得体,说的话让人挑不出错来。至少,不能明面上挑。
谁都知道肃峰小队的事情背后有黑幕,而且是牵扯到华京整个上层社会的黑幕,可他们能放在明面上说吗?
不能!就算别人可以,素来号称公正的军事法庭也不可以!
提莫眯起眼,盯着唐川,“我说过了,军事法庭不是一般的法院,我们没有召开听证会的先例。”
旁边的人也目光严厉,“毫无先例的事情,就算不违规,也不能随便开先河。肃峰的事情只是一件小事,你唐川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军校新生,我们这么多人破格接待你,已经是对你的格外重视,你凭什么认为靠你几句话,就可以让军事法庭按照你的意愿走?如果真是这样,那军法典的威严何在?军事法庭的威严何在!”
刻意放大的声音,像拍岸的海浪,直直拍向唐川。那一双双或冷漠或严厉的目光盯着你,就像冰锥刺进你的血肉,从气势上、人数上,压倒你。
那位头发斑白的老法官向唐川走了一步,皱着眉,“你走吧,学生,回去好好读你的书,不要来这里大放厥词。或许你该回去好好问问贺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对方你一言我一语,根本不给唐川开口的机会。这些可都是能直接裁定军官生死的人,这间小小的法庭里,或许就曾有一位赫赫有名的军官在这里被判死刑。
不得不说,他们把接待地点选在这里,实在是个绝佳的计策。
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高高的裁判席还是空无一人的观众区,都显得冷酷而无情,连空气都仿佛从四面八方挤压着你,让你喘不过气来。
如果唐川踏错一步,他毫不怀疑,这些在军装外面穿黑袍的,下一秒就能把你送上被告席。
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唐川的目光扫过四周,脸色变得沉肃。长长的睫毛在眼中投下一片阴影,唐川的眼睛里,晦暗莫名。
老法官看着他目光游离,心里冷哼一声,不禁回头朝身后的一个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送他出去,以后不要有什么人都放进来。军事法庭什么时候成了想来就来的地方了。”
说罢,他再度看了唐川一眼,转身就走。
然而他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身后又传来唐川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和不解,“如果当初肃峰将军还活着,你们也打算在这里审判他吗?把他绑起来,送上被告席,让昔日的英雄一朝沦为阶下囚,然后再定他的罪?”
老法官霍然转身,怒目而视,“你说什么?”
其余人也都骚动起来,面色沉凝。他们是看在贺家的面子上,才对唐川忍让,可他们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质疑他们的正确性。
肃峰叛变,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我没有别的意思。”唐川正色,“如你们所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在你们眼里我或许很可笑。我无法质疑你们的公正性,但我是奥斯帝国的合法公民,也是在籍的军人,我也可以主张我的合理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