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远方传来阿媚的声音。
手掌一收,落于池底的避水珠没入袖袋,分成两半的清池瞬间合拢,恢复了原先的平静。璟流垂首注目,须臾方转身。无穷从右侧转出,单眼幽幽地看着他。
“你刚刚在做什么?”
“潭内有异,不要靠近。”
肉烤得香滑流油。
璟流撕了鹿腿,递给阿媚。见司空眼巴巴地看着,也撕了另外一条鹿腿。阿媚笑说:“他才这么丁点大,哪里捧得动这么大的腿。”说着,摸出一把小刀,把鹿腿切成三小份,才叉了一份给司空,“有点烫。”
司空如小鸡啄米式地点头,小手捧着掌心般大的肉块,呼呼地吹着,小口小口地咬着,像是一只小松鼠。
阿媚说:“你吃慢点,被噎着了。”
司空含糊不清地说:“嗯嗯嗯好。”
她不由莞尔。
璟流见状,不禁多看了司空几眼。妖王出事后,他很久没在阿媚身上见到这般明朗的笑意,看来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分散了她心底的悲伤。他原先是想着有何异变立马动手。这个与他同个模子印出来的小男孩出现在这里,绝对不会是巧合。只是他若能开解他徒儿,即便是只有一丝丝的效果,留他下来也无妨。
思及此,璟流从袖袋里摸出一个葫芦。
“渴了喝水。”
司空的眼睛瞬间变得闪闪发亮,两只小手忙不迭地把剩下的鹿肉都塞进嘴里,一把抱过葫芦,像是得到了什么不可多得的宝贝似的,爱不释手。
这一点却是让阿媚看得有点心酸。
璟流稍微流露出来的温情便足以让司空感动不已,父王待她那么好,她以前却没有好好珍惜。她忍住心中的酸楚,微微撇过头。璟流仿若心有灵犀似的,在她手背轻轻一拍。
大抵是有人疼时,情绪更无法安放。
她扔掉鹿腿,一头扎进璟流的怀中。
花萝哼了声,起身离开。无穷看了两人一眼,无声地跟在花萝身后。火堆前,很快便剩下一家三口。司空歪头看看璟流,又看看阿媚,乖巧地抱着葫芦不出声。
半晌,阿媚才在璟流怀里闷闷地喊了声:“师父。”
“嗯?”
“要是找不到十方土,还有其他方法救爹吗?”
“咣当”的一声,阿媚从璟流怀里抬头望去,只见司空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睛,说:“手……手太滑了,拧不开。”瞧他一副要哭的模样,阿媚顿时哭笑不得,捡起地上的葫芦,旋开木塞,又将他的两只小手擦得一干二净后,才把葫芦给他。
司空抱着葫芦喝水,眼睛一眨一眨。
“娘,十方土是什么?”
阿媚说:“对你娘而言,是一种很重要的东西。”
司空又问:“可以救娘的爹吗?”
阿媚点头。
此时,璟流忽道:“阿媚,明日你与司空留在此处,为师先去探路。”阿媚微怔,问:“师父是发现什么了?”璟流避开阿媚的目光,微微垂眼,说:“我们速战速决,寻了十方土立马去幽山。”
阿媚一喜,问:“是有十方土的线索了吗?”
璟流道:“还不能确定,但明日为师先去一探。魔谷不知深浅,为师只担心护不了你的周全,且如今……”他看了司空一眼。阿媚略微沉吟,接道:“花萝与无穷两人不知打什么心思,明日我拖住他们两人,师父你快去快回。”
若是以往,她定是要跟着去的。
她从不怕危险,可如今不一样,不是危险与否的问题,而是要速战速决。若师父能更快寻到十方土,她留在此处等待也是可以忍耐的。
阿媚拖人的法子简单粗暴,她准备明日直接捏决困住花萝与无穷两人。经过五派大会那一次,她晓得花萝与无穷两人并非她对手。然而阿媚却没想到当天花萝与无穷迟迟没有回来,直到天色已黑时,才见到一抹红影。
阿媚问:“无穷呢?”
花萝似是有点沮丧,摇摇头说:“不……不知道。”
阿媚一听,与她师父互望了一眼。
她道:“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花萝杏眼圆瞪,道:“我是真不知道他在哪儿,他明明一直跟在我后面的。可我回来的时候一转身他人就不见了。我以为他先回来了,可是并没有。”
第二天一早,仍然不见无穷的身影。
璟流并未在意,心中倒也担心花萝耍花招,直接在花萝身上下了禁制,让她陷入沉睡。他与阿媚说:“天黑前为师一定回来。”
“好,我在这里等师父。”
璟流走了几步,人影渐渐消失后,冷不丁的,又折了回来。阿媚一愣,问:“这么快?”却见璟流幻化出一把银黑的匕首,锋利的那一端轻轻划过手腕,鲜红的血染上匕首,竟神奇地融合成玫红的颜色。
“师父,你这是……”
璟流默念法诀,匕首渐渐熔化,在短短片刻之内变成一个扁平手镯,上面有着血滴的花纹。
他替她戴上,道:“为师本来想着成亲那一日给你一个心头血炼制的法器,但没想到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如今时间仓促,只能暂时给你一个腕间血的法器。你若有危险,为师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