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搭乘夜班公交车回去。
她坐在一旁,把染发膏和护发剂同时倒在碗里搅匀,带上手套,要准备往他头发上涂抹染发膏时,看着他那茂密浓厚的短发,忍不住问:“你要不要……拍个照?”
“一会儿可能不是这个发色了。”她犹豫着说。
“不用。”他又满不在乎。
童夏抿嘴保持沉默,从碗里抓了点染发膏要往他头上涂,他却偏头躲开,拿着手机自拍。
“看过来点。”他说。
童夏没动,疑惑问:“拍我干什么?”
“你明天也可能不是这个发色了。”他慢条斯理道。
童夏身子往前探,光顾着看镜头了,直到小腹挨着他头了,才知道两人挨的有多紧,她局促地往后退。
在她身子往后撤的上一秒,他按了拍摄,画面被无声的记录,少年躺在沙发上,脸上表情淡淡,少女一手捧着染发膏,一手按着沙发扶手,紧挨着她,光把她照的透白,杏眼茫茫然的,唇不点而红。
见他拍好照片,童夏噤声,安安静静地给她染发。
她指尖隔着手套穿进他发缝里,他头发很厚,很软,手背被他的头发摩擦的痒痒的,她偏头低声咳了声,掩饰不自在。
“童夏夏,你搁这挠痒痒呢?”他闭着眼,“用点劲儿。”
童夏加重力道,“这样可以吗?”
“弄疼我了。”
她只加重了一点儿力道,他又嚷嚷着说疼,上次揍李雨时,脸上那么多伤也没见他喊疼,童夏默认他在发泄不爽,于是又减轻力道,不厌其烦地问:“这样呢?”
“还行吧。”陈政泽瞥了她一眼,随手扯了个毯子搭在腰上。
童夏很少跟男生肢体接触,多是独来独往一个人,她这会紧张的脑门上覆了一层汗珠。
和大刺刺地躺在沙发上闭眼接受惩罚的陈政泽形成明显对比。
困意铺天盖地的袭来,陈政泽很难得地在这个时间点有睡意,他闭眼,试图睡一会儿。
没两分钟,他呼吸声渐渐平稳。
童夏摘下手套,收了染发碗,轻手轻脚地去洗手间洗手。
颜辞也在,她冲童夏挤眼睛,悄声说,“贺淮新的发色是红色的,哈哈哈,他死定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用胶带封住外包装了吗?”
“我单独留了记号,你等着他明天起来炸毛吧,我到时候给你录视频哈。”
童夏被颜辞的开心劲儿感染,跟着笑了笑。
颜辞盯着童夏渐渐安静下来,神色迷茫,童被她盯的不自在,捋了捋头发,问她怎么了,颜辞按着童夏的肩膀把她推到镜子面前,“童夏,你太漂亮了。”
颜辞下巴搭在童夏肩上,拖着她的手玩,“我都有点嫉妒了。”
童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过两秒,又看着颜辞头上和林意同一个牌子的发卡,温吞道:“我没什么什么可值得嫉妒的。”
她没有遮风避雨的家,也没有看得见未来,就像窗外的夜一般,她的世界里黑暗的无边无际。
“你也很漂亮,性格也——”
颜辞腿一软,顺着她的身体滑坐地上,童夏伸手扶住她,“你怎么了?”
“有点醉,你没说完,你性格也好。”颜辞身体疲惫至极,她揉揉眼睛,小声呢喃,“我好困,但是我不想睡,贺淮新头发还没染完呢。”
童夏扶着她去沙发上坐,“先去沙发休息一会儿,半个小时后我叫你行吗?”
“行,夏夏你真好。”颜辞头靠在童夏肩旁上,借着她力跟着她走,两个人都走的摇摇晃晃的。
贺淮新从楼上下来,见状,快步下了楼梯,接过颜辞,抱着她往一楼卧室里走,他问童夏:“你怎么样,没醉吧?”
“我还好。”童夏跟着过去,帮贺淮新打开房间门,拿开床上的杯子,好让贺淮新把颜辞放床上。
贺淮新把颜辞轻放在床上,拿枕头放在她头下,盖上被子,手背贴在颜辞额头上,试她的温度,动作温柔,实在不像他这形象能做出来的事。
童夏悄声退出房间。
一会儿的功夫,人全散了,客厅静悄悄的,只剩一道沉闷不太平稳的呼吸声。
陈政泽侧躺着,身子蜷缩在一起,一手抓着体恤,一手抓着沙发皮,额头有汗珠,顺着鬓角流下来,脸色泛白,眉头微皱着,很痛苦的模样。
童夏不知所措,一时判断不出来他是生病了,还是做噩梦了,叫他几声,他都没睁眼。
她扭头去叫贺淮新,恰巧贺淮新从二楼下来。
“陈政泽好像生病了,很痛苦。”童夏语气很急。
贺淮新快步走过来,看两眼,那个毯子盖陈政泽身上,语气平常,“胃疼,老毛病了,没事。”
“胃病不能喝酒。”
“他也不是天天这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