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总是这么奇怪。年幼时做梦天天都想要找到的人,成年后完全遗忘的人,却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面前。
许裴之低头翻看起剧本,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今天的拍摄进展的并不是很顺利,连导演都看出他状态不好,给了他半天时间去调整。
面对萧亦为疑问的眼神,许裴之匆匆以家里有事离开了剧组,对司机说,“去北三医院。”
既然对方自己来到他面前,就做个彻底的了结好了。
坐在车上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许裴之漠然地想。
他拿出手机登陆一个电子邮箱,这邮箱是很多年前他建立的,很久没有登陆过的,但密码却一直没有忘记过。
打开邮箱,里面只有一张全家福,突如其来撞入眼里。
画面上,是一个穿着白衬衣的儒雅男人、幸福微笑的女人、以及他们身前抱着玩具熊笑的很开心的男童。
这张照片是他6岁生日当天去公园拍摄的,玩具熊是父亲送他的礼物。
手指悄然滑过屏幕那两张熟悉的面孔,许裴之发现原来时过境迁,再见到这张照片时,心中竟然没有太大反应。
当年父亲抛妻弃子之后,母亲曾有一度濒临崩溃,把家中父亲的照片全部撕毁、焚烧。
这张唯一剩下的全家福还是他哭着护在怀里,拼死不让母亲撕毁,才保存下来的。
为了静心保管照片,他还借了朋友的手机拍照传到自己的邮箱里。
后来当明白父亲永远不会回来后,他狠心撕掉了照片、扔掉了破旧却洗的干净的玩具熊。
邮箱曾有一度被遗忘,后来想起也没有再去看一眼的兴趣。
却没想到时至今日,居然有了用处。
在车内穿上厚厚的棉衣、裹上围巾戴上帽子,许裴之乔装打扮,前往苏蔚宁父亲所在的医院。
去的时候,大概媒体都采访完了,外面也没有围着人。想来也是,一个过气的被雪藏的明星,又同时得罪了娱乐圈里两尊未来大佛,采访价值也不高,八卦一阵热度也就下去了。
许裴之下车,看了看环境,这家医院在郊区,苏蔚宁看上去还没有太落魄,让他父亲住的还是单人病房。许裴之装出走错病房的样子,进到了里面去。
屋内只有病床上还睡着的苏父,苏蔚宁和他母亲并不在。
雪白的房间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许裴之并不陌生。曾经有一段时间,他都要推着和他差不多高的轮椅,送母亲到医院来复查。
想到母亲,那个可怜又可恶的女人,他眼底晦涩,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仔细端详床上的男人。
比起记忆中,的确老了不少。但看上去过的并不算太差,露在外面输液的手没有过度操劳的痕迹,看样子苏母把他照顾的很好。
床边还放着一个轮椅,不知道是检查需要好方便转移病人,还是病人本身需要轮椅。
几声脚步由远及近,病房门忽然被打开,“你们都走!不要再拍了!”
许裴之回头,苏蔚宁正在他身后,一脸怒容似乎误以为他是狗仔,“你”他上下打量了下包的严实的许裴之,神情急剧变幻,“你是……许裴之?!”
嗓音混合着震惊和隐约的惶恐,许裴之拉下围巾,呼了口气,客气招呼,“好久不见,苏蔚宁。”在苏蔚宁打量他的时候,他也看了看对方。苏蔚宁仿佛被生活磨的憔悴了许多,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眼神黯淡,再没了舞台上的光芒四射。
“你--”看到依旧光鲜亮丽,甚至气场更加强大的许裴之,忽然间,苏蔚宁眼中涌动着妒恨的情绪,“你来做什么?你也来看我笑话!”
说到尾音不自觉地拔高,如指甲在玻璃上划过,刺耳难听。
许裴之淡淡道,“跟你没关系,我是来找你父亲的。”
苏蔚宁不信,企图过来推攘许裴之,“我爸不认识你,赶紧滚!”
许裴之皱眉,声音冷了几分,“可我认识他。”
两人争论间,床上的苏父被两人的动静吵醒,难受的哼了几声,“阿宁,吵什么呢。”
“爸,你醒了,”苏蔚宁闻言神情讪讪,面上显出一丝愧疚看,脚步迟疑了下,想要过去看下情况,又仿佛心有顾忌,最后还是犹豫着没有动。
看样子倒不像是新闻上说的苏蔚宁虐待父亲的样子,不过许裴之对两人的情况完全没有兴趣,直接单刀直入,“你是苏蔚宁的父亲吧,我是许裴之,特意来拜访你。”
苏蔚宁冷笑了下,意味不明地扫过许裴之空空如也的双手,讥讽道,“说是拜访,连个看望病人的东西都不带。堂堂许氏财团二公子这般吝啬不懂礼节,不怕丢了你们家的脸。”
许裴之连个余光都没扫他,视线一直落在苏父身上,“如果是看望故人,自然需要带上慰问品。可惜我是来讨债的。”
苏蔚宁抢话道,“讨什么债!我爸又不认识你!赶紧走!再不走我打电话给狗仔了!”
“你可能认错人了,我没找人借过钱。”苏父神情几分不以为然,眼中闪烁着思量的光,观察着许裴之的穿着打扮,忽然间就亲切起来,“哎呀,你不是电视上经常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