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着眼晒着阳光,一头黑发被晒得毛绒绒的,狐狸眼轻轻看他们一眼,又落在别的地方。
纪长烽忽地心口一动,痒痒的。
这两天他们晚上还是睡在一起,虞棠一如既往很喜欢黏着他,明明白天的时候是那么麻烦又娇气的大小姐,会嫌弃他身上臭,嫌弃他动作粗鲁,但晚上却会搂着他的胳膊,贴着他的胸口,亲昵地来回蹭,然后像是猫咪一样,找到一个自己最舒服的姿势睡过去。
每天早晨他只要一醒来,低头就能看到趴在他胸口的那颗毛绒绒的脑袋。
胳膊也会被压的发麻,甚至大腿上还会搭上一条腿,缠着他,蹭着他。
每天早晨刚醒的时候,都是纪长烽最折磨的时候,实在是苦不堪言,无法和人诉说。
尤其虞棠还会偶尔不小心触碰到。她的不小心每次带给他的却是一阵惊涛骇浪。
让他本来就装满水的杯子很容易就有了要溢出来的风险。
太危险了。
纪长烽今天等国庆等人走了以后,又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进屋。
以前不觉得,现在一整天过得好快。
似乎一眨眼工夫就到了傍晚,天色逐渐黑了下去。虞棠在屋子里喊他,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大小姐独有的娇声:“纪长烽,我要洗澡,你去烧点水嘛。”又要洗澡,城里来的大小姐几乎是每天都要洗澡,干净的让人发指。他们村里人什么时候像虞棠这样娇气了,几乎都是隔几天才洗一次,甚至还有十天半个月才洗一次的。
农村烧火废柴火,哪能这么天天浪费,这也就是他家柴火充足,秋冬季节纪长烽经常上山砍柴,堆积起来的柴火不愁烧,这要是换了别家,单单是洗澡,虞棠就得和人有得闹了。
纪长烽在锅底坑放进柴火,盯着坑洞里明明灭灭的明黄色火焰,耳朵能够听到虞棠哼歌的声音。隔壁屋子塌了,现在虞棠要是洗澡只能在他们睡觉那屋洗,每次虞棠洗完澡,他收拾被褥晚上睡觉的时候,屋子里那股味道总是挥之不去。
…和虞棠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像是浓烈的一朵玫瑰,外刺扎人,闻着却是香的,而且花瓣柔软……
纪长烽克制地攥紧手掌,飞快地往坑洞塞了很多根木头,锅盖被烧得冒了一层白烟,热气蒸腾,连带着他的耳朵也红了一大片。
粗糙地手指下意识摩挲了一下,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触感。
当初那晚的记忆非常清晰,但总给他一种梦境的感觉,不真实。
他甚至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可虞棠的唇却又实打实的肿着,红着。
“纪长烽。”
虞棠不知何时凑到他面前,俯身看他,小巧精致的脸微微皱着,红唇也撅起来:“你愣着干嘛呢,帮我拿浴桶呀,我搬不动的。”
纪长烽微微怔住,漆黑的双瞳紧盯着虞棠说话时露出的贝齿和那截舌,反应了一会儿才起身,脑子却是乱乱的。他下意识喉结滚动,转身的那一刻,呼吸微乱,想起了自己扑倒虞棠叼着她的舌吮吸的样子。
不能再想了!
…已经过去了,是意乱情迷,是酒精的作用,虞棠已经不记得了,他也应该忘掉才对。
“华啦啦……
搬来浴桶以后,纪长烽弯腰一次次往木桶里面倒热水,又倒了点冷水,试了下水温正合适,这才让虞棠进屋,而他自己则去了院子。
院子里那匹老马在吃草,不时打个响鼻。
纪长烽没养猫狗,没时间照顾,此刻在并不大的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就无处可去,没地方可呆,最后只好又重新坐回门口的板凳上。
屋内虞棠洗澡的哗啦啦声响一次次响彻在耳边。纪长烽越是让脑子不要乱想,反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却一瞬瞬从他脑子里跳了出来。
他现在的姿势和结婚当天的夜晚一样,同样是虞棠在洗澡他被迫出来。
但不同的是,那时候的他和虞棠并不算熟悉,也完全没和虞棠有什么近距离接触过,听着哗啦啦的洗澡声也只会脑补一些单纯的洗澡画面。
但是现如今。
纪长烽的脑子里有了非常具现化的画面。
他此刻脑海中想象出来的并不是虞棠伸出一只胳膊往上浇水的模样,变成了紧贴他的柔软身体,和散在水中宛如海藻一样的黑色长发,还有那截白色的纤长胳膊,以及被水打湿以后带着点肉色的玲珑身躯。
纪长烽甚至能够回想地起来,他伸出手揽着虞棠胳膊时,触碰到的那截细的过分的腰的触感。
纪长烽紧闭双眼,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或许对他而言,屋子能够早一点修好,虞棠能够早一点搬回到隔壁睡,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段记忆只有他一个人记得清楚,实在是有些太不公平了。
喝醉酒以后就能够忘记这些事情,那他是不是也应该去买点酒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