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是我知道,跟他们怎么看,意义不一样。”顾清韵牢牢凝视他,“比如爸很器重你,器重到任凭谁都能看得出来,可是再器重你又怎么样,在他看来,你不过只跟我这个和顾家毫无血缘关系的继女登对罢了。”
盛斯衍静等她说下去。
“等到将来顾家的财产分割,以我这样的身份,能拿到个十分之一都是往好处想。”顾清韵眼神微闪,“既然他那么器重你欣赏你,为什么想撮合你跟我这个根本拿不到顾家什么东西的继女结婚,而不是想让顾时筝跟你在一起?”
直到此时,她话音落下,盛斯衍没什么情绪色泽的眸子,幽幽凉凉不着痕迹地暗沉了下。
“一是因为,他觉得你跟我相配,但却配不上他的宝贝闺女顾时筝。”顾清韵定定注视他轮廓完美的脸庞,“二,我想他多多少少,可能都有些防备你,怕你跟顾时筝在一起,顾家所有的东西都会落在你手里吧。”
盛斯衍唇畔轻抿,抿出一道冷然的弧度,落在窗外行人上的幽然目光,这才流连到她身上。
“爸带你进顾氏,你是依照自己的能力,让他不得不器重你,所以他可以把顾氏总经理的职位给你,但这不代表,你可以拥有超出你自己能力之外的其他东西。”
其实前面搭理
她的言辞,不是盛斯衍多么有兴趣跟她探讨深究什么东西。
或者说,她前面的那些话,他完全没有一点点的兴趣,尤其这种自以为自身的处境跟别人一样,就认为彼此相似是同类的想法,在他看来幼稚的就像青春期的少男少女。
而有些事实性的东西,她不说,盛斯衍也远比她更清楚透彻,明白得更早更远。
之所以没有起身便走,是出于毕竟是时常都会碰上,她也算是顾家的人,他没法完全的置若罔闻,让她从头到尾像唱独角戏一样。
然而此刻,盛斯衍忽然又发现——
顾清韵实际上,确实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心思深沉,知道他的一些什么事或者目的。
但也确实没有他认为的那么简单,单纯只是因为他们境遇看似相同,想找个跟自己处境相同的人互相依偎从而喜欢他什么的。
盛斯衍微微翘唇,不露山不露水的不着痕迹,淡雅沉稳的道,“我本就是从一无所有的时候被明叔带进顾家,现在能拥有自己能力之内的东西,就已经该足够满足,为什么还要想去拥有自己能力之外东西,那是否过于贪心了。”
顾清韵略有意外的微微蹙了下眉,脱口而出的问,“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盛斯衍笑着反问她,“否则,我应该怎么想?”
他应该怎
么想,这种事顾清韵不觉得需要问她,他自己内心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
不过,不管他是不想吐露自己内心最深处的东西,还是在防备她所以什么都闭口不谈,顾清韵都不太在意。
脑海中又回想起那晚,他顶着大雨去找顾时筝的模样。
她沉默了片刻,暗暗咬了咬唇,几番纠结挣扎过后,终是直视向他,猝不及防地道,“你喜欢顾时筝,对么。”
盛斯衍唇角含着的浅笑瞬间凝住,慢慢收了起来,笑弧散到不见踪影。
“你不用在我面前否认,一个人喜欢谁,不喜欢谁,总是会在不经意的行为中露出什么端倪来。”
顾清韵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面色清清冷冷的。
微微低下视线,她语调淡漠道,“我没有顾时筝那么神经大条,也不会像爸一样认为,你对待顾时筝只是对待一个妹妹的态度,我察言观色的能力还算可以,所以能稍微看得出来,你对待顾时筝究竟是不是那么纯粹的只是把她当成妹妹,或者顾家千金大小姐的尊贵身份来对待。”
在她看来,有很多东西都能侧面印证,盛斯衍多多少少都有些喜欢顾时筝的。
最简单的,比如那晚,顾时筝是怕停电打雷没错,也的确需要人陪着。
可是不管顾时筝究竟有没有打电话叫他过去,他
本可以叫别人去陪顾时筝,而不是他自己亲自大半夜的不休息,顶着暴雨开了那么远的车去到顾时筝的公寓。
尤其他说两句话就想走的样子,事后她想了想,那或许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因为喜欢而在意紧张的成分在里面吧。
“你别喜欢她了。”说着,顾清韵抬起视线再度看向他,“你们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他眼神有点冷,冷而冰寒的阴沉,俊美的五官如刀削完美的迷人。
她清冷而复杂晦涩的道,“如果顾时筝喜欢你,纠缠你,而你也喜欢她的话……你相信吗,爸一定会让你离开顾氏,他是不会让他的宝贝闺女,跟一个司机的儿子在一起的,不论你如何优秀,再有能力,再得他欣赏器重。”
盛斯衍眼眸色泽低冷暗沉,面庞冷峻了几分,“我心如明镜的事,并不需要你再来提醒。”
“我并不是在提醒你什么,我也知道,你比任何人都会掂量清楚利害关系。”
倘若连利害关系都分不清楚,盛斯衍怎么会如此深得顾松明的心,又怎会在二十岁的年纪,进入顾氏后这短短几年时间,如鱼得水的成为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