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不懂他是真明白,还是在随口搪塞她,而话已至此,她并不想让虞俏发现池渊在这里,于是没打算在这里多逗留。
她无言的看了他一会儿,最终一语不发的转身。
“关于公司接班人的位置,本应该是属于你的,我暂时还会给你留着,五年之内你若是愿意接手,可以随时去意大利找我,五年之后你若是还不想要,我会决定交给小艾,或者培养其他更可靠的接班人。”
身后蓦然灌来他的话,池念步伐微滞,但很快是一个字都没多说,朝着傅庭谦所在的地方快步而去。
等池念重新回到傅庭谦的身边,那边的虞俏也跟那个美国男人聊完,一个礼节性的拥抱过后,走过来跟他们说了几句话,随后,傅庭谦为她们打开车门,虞俏跟池念一前一后的上车。
池渊知道他们这是要出发去机场。
他静默的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他们的车驱离开,良久都没有收回自己的视线,眼中酿着的情愫深邃莫测。
其实即便池念不说,他从来也都没想过,要再去打扰虞俏的生活。
是关注着她的消息也好,还是买了一套就在她楼上的房子也好,这么些
年,他一直不曾让她知道。
送路易十四……只是因为想到了她的病,又想到了这是她喜欢的玫瑰花。
也许他们之间终究再无名义有所交集,他也本不该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可想到了她的病,想到她尚不足五十岁的年纪,便已无几年留给她的日子……
虞俏长得是如此鲜艳动人,像一朵娇艳欲滴优雅绽放的玫瑰,离婚以后的她,反而更知道该怎么爱惜自己,不论事业或者个人,她精心打理,爱护有致,让人在她身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可是美人,终将还是以别的方式迟暮了……
各种各样的情愫伴随着种种过往堆积在他的心绪里,池渊犹如古井般波澜不惊的胸腔,还是无法抑制的荡起层层难以释怀的沉重涟漪。
……
三天后。
美国麻省。
彼时池念等人陪着虞俏,已经来到医院见了专家,并且做完各个相关病情方面的检查。
虞俏完全错过了患有阿茨海默症最有效的早期控制治疗,到了她这个中期程度,情况已经是相当不好,再如何治疗,也抑制不了太多她的病情发展。
专家的建议是,先住院观察一段时间,配合药物跟光
疗以及运动等来看是否有缓解的作用,除此之外,暂时还没有推出有效的其他控制治疗的方案推行出来。
病房内。
何慧蓉跟傅庭谦都不在,只有池念跟虞俏两个人。
看池念几日来多数时候都在不自觉的愁眉苦脸着,虞俏推了推她的肩膀,“好了,不是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吗,怎么还这么闷闷不乐的。”
“有心理准备,我就能高高兴兴的接受这个结果么。”池念见她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心里更不好想,“你还有心思安慰人,不多操心操心自己的情况。”
虞俏失笑,“你们让我吃药我也吃,让我住院我也住,什么都配合你们听从专家的意见,接下来完全就是个人造化了,再怎么操心也没用,是不是?”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池念哪能有她这么豁达。
不过,让虞俏保持良好的心情,对她的病情也很重要,于是池念稍稍收去垮着的脸色。
“医生说你要多吃蔬菜水果,我给你削个苹果。”
池念从水果篮里拿出一颗苹果跟水果刀,坐在病床前的椅子里,认真的削着苹果皮。
虞俏半躺在病床上,无奈,却又是温柔的看
着她。
那种真真正正像极了一个母亲的慈和感,是很多年都已经不在她身上能看到的。
虞俏突然的感叹道,“自从从云城离开去到费城以后,我就再也没想过,有一天我们母女还能有这么安安静静坐着的一天。”
池念其实也没想到,她们母女有一天会冰释前嫌的重归于好,只是唯一的一点不好,是以虞俏患上这个病的方式。
心房沉重,池念不太能笑得出来,但还是挤出娇嗔的弧度,“当年抛下我跟外婆也就算了,后来也不跟我们联系,你要是早几年肯回去看一看我们,也许我们早就和好很多年了。”
“当年我……”
当年她为情所困,池渊的背叛以及那个女人带着孩子找上门,让她心死如灰,对身边的所有人所有事感到无与伦比的灰暗绝望,一心只想逃离远离所有。
等她后来用了很多年,终于渐渐释怀,放下,走出了跟池渊那段残败不堪的感情后,再回头去看,骤然发觉她跟她最亲的人,也已经回不去了。
虞俏神色黯然的道,“你跟你外婆,我是无论如何都补偿不了你们了。”
池念削着苹果的手指微顿,掀起睫毛看
她,“你肯乖乖配合治疗,然后让我照顾你将来的日子,就是对我们最好的补偿。”
虞俏微滞,遂尔淡笑,“别告诉你外婆我的情况,她年纪大了,让她踏踏实实舒心的过个晚年吧。”
为了虞老太太的身体着想,池念想的也是不让老太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