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之等人离开以后,九溪湾终于恢复往常的安静。
静下来的空间里,属于两人的气氛很是微妙。
看着立于客厅里的男人,池念唇瓣动了动想说什么,可有些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恰巧这时,傅庭谦的手机抢先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眉头不由轻拧了一下。
瞥着他的神色,她抿了下唇道,“你先接电话吧,我上楼休息一会。”
傅庭谦看了她须臾,终是了应了一个字,“行。”
池念转身上了楼。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内,傅庭谦这才敛回视线。
电话是何慧蓉打来的。
通过之前他对记者把池念是他前妻的事实公开后,何慧蓉连声质问他们是什么时候离的婚。
傅庭谦揉着太阳穴,半真半假的应付过去。
“好,你有能耐,把这件事瞒到现在才让我知道!”
何慧蓉气的直接撂了电话,除了生气也别无他法。
傅庭谦即使没说她也清楚,他当时跟池念离婚是为了苏蔓之,然而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跟苏蔓之已经分开了,她还能说什么?
她连一句“你别后悔”的狠话都没法放。
那边的何慧蓉如何置着闷气,都影响不了傅庭
谦太多的情绪。
过了会儿,他半阖眸子想了想,又把林临叫了过来,吩咐了林临一些事。
林临听完,有些诧异。
“去办吧。”
傅庭谦淡淡的摆手。
林临只得点头,欲走时又问,“傅总,那您……还出差吗?”
闻言,傅庭谦神色微沉,眼皮下方是一片晦暗无尽的光泽。
同时间,上楼休息的池念并没有真的休息,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净是傅庭谦把所有一切都揽过去的身影。
说真的,滋味并不好受。
怔怔地看着天花板,过往之事走马观花的闪过,那些或好或怀的记忆片段如潮水袭来,伴随着沉闷感充填在胸腔里。
闭了闭眼睛,久久,她长吐一口气。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大概有四五个小时左右,连云姨都上来叫她吃饭了,池念这才打开了卧室的房门走出来。
正想下楼,途径书房门口时,发觉敞开的书房门内,傅庭谦正在里面处理着什么公事。
她脚步止住,垂了垂眼帘,在门口站了片刻。
有些事,该做个彻底的了断了。
就像她说她会去找苏蔓之,对于他,亦然如是。
“进来吧。”
没等她敲门,早已察觉她的傅庭谦,从笔记本电
脑前抬起了眸。
停滞了一下,她适才终于迈开步伐,走了进去。
“你……”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发出这么个音节,出后声又同是一顿。
互相对望着,须臾后,傅庭谦淡笑开,“你先说。”
池念站在书桌前,看着他把笔记本合上,俨然是给彼此时间好好聊一聊的准备。
她没有立刻出声,而是缓步走到窗口边。
寒冬腊月的节气里,窗外的月季花枝繁叶茂,可花却开得极少,只有几朵在娇艳欲滴的绽放着。
幽幽的看着窗外景物,她声线缓慢,跟灌进来的寒风融合到一起,“这次的事,不管怎么说,都还是要谢你。”
倘若这事让她自己来解决,她大抵是不会把她跟傅家的牵扯,跟他曾结过婚的事公布开。
即使对于是否插足他跟苏蔓之,她百口莫辩。
她微微侧头看他,提了提唇,“谢谢。”
当谢这个字从她嘴里流出来,谢的对象还是他,其中包含的意味,实在太多了。
最明显的,当然自属疏离的客套。
傅庭谦神色不明的觊着她的侧脸,“别说这个字,会让我以为,你已经不计较以前的事。”
她面色是寡淡的白皙,垂眸淡笑。
说实在的,
她的确是不像以前那么计较了。
这一次的事他把所有的责任一并揽了过去,就连何慧蓉跟傅启正都站了出来帮她说话,说没有一点动容是假。
尤其是傅家父母,对她是真的好到无可挑剔了。
“池念。”大抵是看她的意思来,他菲薄的唇道,“你无需因为这点就不计较,该埋怨的,该恨的,该是怎样依然还是怎样。”
他只是用了他的方式,做了他应该做的事。
傅庭谦从书桌后起了身,来到她身侧,定定地道,“我从未指望过因此而令你释然或者放下什么,我也没那么狡猾想让你因为这点事就对过去的不再有介怀。”
她是信他的这番话的。
可是于她来说,不止是因为这一次的事他出面了,还有傅家对她有几年的养育之恩,在她最人生最破碎的时候收留她。
她不曾报答过傅家什么,她也还不清傅家的恩情。
池念淡淡然的,突然是道,“林临问我,过去的隔阂是不是真的那么难放下,我想了想,其实也没有那么难。”
傅庭谦眸色深谙。
她望着窗外,微微扯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