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喋血变(1 / 2)

一寸相思 紫微流年 1414 字 1个月前

不管段衍如何愤怒,如何挫败,雪姬的生辰依然如期而至,他只能另寻了一份厚礼奉上,礼物在众多的贺仪中如石沉大海,激不起半点涟漪。

吐火罗王大宴群臣,颁布喻令全城共庆,这一日珍肴如山,美酒如水,焰火如雨直上云霄,映得星月都失了颜色。为一介宠姬如此挥霍,足见雪姬在吐火罗王心中的地位,或许是被这令人艳羡的爱宠之举打动,雪姬突然温顺起来,这给吐火罗王带来了极大的愉悦,连带罗木耶也更为受宠,凡有所奏,无不顺利异常。

罗木耶当然明白近期的顺遂因何而来,特别挑出几件珍宝,亲身送去王廷,向那位任性的宠妃示好,然而一进内苑权相就怔住了。

坐在娑椤树下的丽人美艳绝伦,正慵懒的逗弄一只红嘴白翼的小鸟,不经意的美态更为撩人。引起罗木耶注意的却是一张纯白的狼皮,搭在雪姬的玉臂上,衬得她高贵娇柔,雍容非凡。

“夫人这件狼裘从何而来?”盯着狼皮额上鲜红的长毫,罗木耶阴沉的询问。

即使面对权势熏天的宰相,雪姬仍是轻慢而佻达,带着一丝不经心的薄诧:“这个?似乎是那个中原来的世子送的。”

罗木耶两腮紧了紧,“可有礼单一起呈上来?能否容微臣过目。”

宫女领命捧来礼单,罗木耶一把扯去翻开。

雪姬随手梳弄小鸟的翅羽,妖妖的闲话般道,“前阵听说有件狼皮十分珍奇,才想劳烦大人寻一寻,后来报称失窃就罢了,谁料生辰那日给送过来,或许是不知怎么又找着了。”

大红的礼单盖着段衍的徵记,翻开来一行行列明了各色礼品,最上方便是通体雪白瓦罕山谷头狼整皮一张。

罗木耶的牙齿咯吱响了一声,脑门的青筋突突跳动,啪的一下合上礼单,辞出来疾步而走,直到吐火罗王书房外才停下。深呼吸了一阵,他命侍从通报国主,而后整衣而入。

吐火罗王刚过五旬,身材壮伟,浓密而卷曲的棕发上覆着金冠,正在看近日呈上来的文牍。

罗木耶先是说了几件无关小事,最后才似偶然想起:“王上,关于那个中原来的世子,臣下有事禀报。”

吐火罗王略感诧异:“不是给了他一个官职?中原人甚为狡猾,难道还有他求?”

罗木耶露出惭色:“正如王上所言,中原人生性狡诈,属下一时不察,险些中了他的奸计,还请王上降罪。”

吐火罗王皱起眉,不待询问,罗木耶已然说下去:“段衍初至我王辖下,倒还安份,说是中原奸人横行不容于内,不得已去国避祸。我怜悯他际遇坎坷,主上更是仁慈,赐了官职让他安身,谁知此人竟包藏祸心。”

罗木耶老迈的脸庞显得愧疚不安,似乎难以启齿:“原来他与中原皇帝有私仇,挟军防要图出逃,妄想利用吐火罗勇士的鲜血替他复仇,近日甚至在私下收买大臣,不少人已深受蛊惑。我得知后曾私下劝阻,谁知此人心肠险恶,打算挑唆不成便去往周边诸国,进一步鼓动兴兵侵掠。”

罗木耶不着痕迹的转眸,窥伺国主的神情,同时忧心忡忡的叹息,“一旦有邻国被他巧言挑动远征中原,必然要借道于我邦,届时无论胜败,吐火罗都难以置身事外。假如因此而激怒中原皇帝还击,我邦即是首当其冲,难逃兵祸之灾。”

吐火罗王近年尽管有些昏匮,对影响权位之事却是极敏感,立时勃然大怒:“该死!此人好生无耻!给他立身之处竟然反咬一口,立即遣武士拿下处死!”

“主上慎重。”罗木耶神色一紧,顿显惶然之色,出言劝说:“此人身边有武功极高的护卫,不易擒获,还是——”

“我吐火罗精锐卫士无数,难道还除不掉这几个人。”吐火罗王恙怒的截断,抓起信符掷下,汹然不容半分违逆,“调三千披甲重弩精兵抄剿,此事着卿办理!”

罗木耶拾起信符,抚胸深躬,藏起眸中的得意,“谨尊主上意旨。”

火把熊熊,兵车遴遴,数千名吐火罗精兵封死了街道,人声马声喧哗杂踏,居住于城内的人不明缘由,骇怕的锁宅闭户不出,人人惶惶难安。

段衍所在的宅邸突然受重兵围困,他措手不及之下紧闭门户,负隅顽抗,任凭重弩劲射仍是坚守不出。冲进去的士兵无一幸免,激烈的交战之后,吐火罗人放弃了攻入,转为使用火箭。

火苗很快舔噬了屋宇,然起簇簇烈火,逃出来的人被绵密的箭雨射成了刺猬,火越来越盛,及至半夜终于烧坍屋宇,扬起漫天灰烟粉尘,方圆数里难以视物。

待到火散烟消,堂皇的屋宇仅剩了焦瓦残桓,十几具灰黑的骸骨相摞,场面惨不忍睹。烧成这样,自然无法再辨出谁是段衍,官长唯有如实上报。罗木耶下了软轿逐一检视,又巡过一片焦黑的废墟,轻捻长须,浮出满意之色。

训练有素的士兵分批撤去,吐火罗城终于安静下来。

第二日,宰相罗木耶依例朝见君王。

一行马车自宰相府驶出,奔驰的马车行过长街直驱宫门。一路驶过甬道,穿越广场,越来越快,将随队的护卫远远抛开,完全无视宫规和礼仪。

罗木耶一向骄横跋扈,尽管明显逾制也无人敢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