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寂冬带着郎中来到,给顾淮川和林烬舟都扎了几针。第一针戳在林烬舟眉心,她忽然睁开眼睛,郎中见人醒了就没在继续扎针,倒是顾淮川,因为头疼,脑袋被扎成了刺猬。
林烬舟坐在床上出神,她满脑子都是徐呦让她做的选择,她说顾淮川该死在蝗灾那年,可为什么自己能在未来看到顾淮川的墓?难道是自己的介入让他多活了二十年吗?
未来如果因为自己已经发生改变,那么什么才是对的,既然都可以改变,干嘛不能变得更彻底一些。
林烬舟颤抖着手朝胸口摸去,那里早没了玉佩的影子,她神情慌乱、焦灼,急得连鞋子都没穿就要下去找玉佩。
顾淮川满头针,正坐在椅子上闭眼休息,听见响动赶忙起身去拦。
“姐姐,大冷天的,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
“玉佩呢?我的玉佩呢?”
顾淮川下意识看向她的领口,姐姐常年将那个蛇形的玉佩戴在脖子上,现在一看,果真没了。他知道这个玉佩对姐姐的重要性,也没想随意敷衍。
碍于天气实在是寒冷,顾淮川将林烬舟打横抱起放在床上,转身朝正厅去寻玉佩。
李寂冬慢慢走进来,他的掌心果然放着一枚青绿色的玉佩,林烬舟见了视若珍宝的捧在手里,细细摩挲着。
蛇口里那个精致的珠子没了,蛇尾也碎了一块,这个玉佩已经不是当时她拿到的那个了。
林烬舟眼前一片空白,恍惚间看到徐呦头生双角,轻轻勾手就把自己藏的很好的玉佩召唤出来,抽走玉佩里的灵力,将躯壳丢在地板上的冷淡模样。
好像她还给了自己一个柳枝编制的项圈
林烬舟抬手摸脖子,细细的脖颈上果然有一个柳枝项圈。
“完了。”她轻声呢喃。
“姐姐,你说什么?”
顾淮川满脑袋针,根本听不懂林烬舟说的话。她转头看向顾淮川,眼泪忽然之间涌出来,她想起来了,玉佩已经没了穿越古今的能力,这个项圈是徐呦留给她返回现代的一张单程票。
她让自己选回去还是留下。
顾淮川将手偷偷伸进被子里,默默握住林烬舟的手,温暖的大手握住林烬舟冷的像冰块的手,低声道:
“姐姐,别怕,我一直在。”
他神情认真,林烬舟眼神躲闪,看顾淮川的满脑袋针的样子,她就知道,徐呦肯定用了不知道什么法子让顾淮川强行忘了那段记忆。
“三儿,如果我有一天走了,你会怎么办?”
“啊?”
顾淮川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十岁那年认识林烬舟,他还小,一直叫她神仙姐姐,小的时候林烬舟常常隔几年才来一次,他早就习惯不能天天见她的生活。
最近这些年,自从和姐姐在凤凰寨重逢,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微妙起来。她明知前路坎坷,可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跟自己走。起义开始为自己造势;输送那么多粮食、武器帮自己;还及时骂醒想要自杀的自己。
他一直喊林烬舟姐姐,可是林烬舟做的那么多,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顾淮川低下头,自己这些年好像从没有正经对她说过谢谢。
如果她走了自己会怎么办?顾淮川从没想过,也不敢想,他甚至都不能接受,像小时候那样她隔几年来一次的情况。
“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所以你才想走?”
顾淮川不敢擅自奢求林烬舟为自己留下,那样太自私,他想林烬舟有自己可以选择的权利。只要是她真的想要的,是走是留他都能接受。
“三儿,你做的很好,真的很好。你年纪轻轻支撑起一支好几万人的队伍,能带着队伍重创鞑子军拯救百姓。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我想,如果你的父母还在世,看见这样的你一定开心的合不拢嘴。”
顾淮川喉头滚动,静静的盯着林烬舟,不知不觉间眼睛染上红意,泪水蓄满眼眶。
她说了那么多,说了百姓说了父母,唯独没有说自己。认识十年,林烬舟救过自己多次,他想识字她就买书教他,想当一个有牛有地的农夫,就给自己买牛送来。
李寂冬从墓里掏陪葬品给她,让她去换钱,而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想到这一点,他下意识觉得,神明是不用钱的。那么多年,她一直为自己奔波,从没有从他这里得到过什么
顾淮川苦笑,自己真的好自私。
“姐姐”
顾淮川不想她走,但不敢直说,生怕打扰到她的决定,他拿起她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认真道:
“不要忘了我。”
林烬舟沉默不语,她嘴唇紧抿,两人就这样相顾流泪。
李寂冬就坐在正厅里,他看林烬舟很珍视那块玉佩,而玉佩似乎是摔到了,青蛇的尾巴尖都断了。他是在正厅看到玉佩的,就想来正厅寻寻能不能找到碎掉的尾巴尖,找到了就用蜂蜡粘回去,虽不算完美倒还能还玉佩一个完整。
侧卧和正厅离得不远,李寂冬低头寻觅的时候,正巧听见林烬舟问顾淮川,如果自己有一天走了会怎么办。
李寂冬长叹一口气,蹲在地上思考,如果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