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景川眸色一暗,喉咙里有些发涩:“他们是第一批过来的,现在应该在离震中更近的地方。”
虽然早有预料,但真的听到这个消息,乔慕安的心里还是紧了紧:“我们会过去吗?”
“我们会去,但医护人员不会都过去,还要留下一些帮助这里的伤员。”
龚景川点点头,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提醒:
“你要去震中?那里有余震的风险,最好还是多考虑一下,毕竟你家里已经有人在了。”
乔慕安没有犹豫:“我知道,但是我要去。”
龚景川拿着汤碗的手指微微发白:“好。”
第二天一早,部队整装待发,报名一起离开的医护人员也收拾好了东西站成一排。
乔慕安看到了很多熟悉的身影。
“晓丽?你怎么?”
乔慕安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昨天和龚景川讨论时袁晓丽什么都没说,还以为她会留在这里,毕竟震中还是太危险了。
袁晓丽笑着抱住她的手臂:“我外公说了让你照顾我的,你可不能食言!”
见乔慕安还想说什么,她急忙转过身,看向一旁转移话题:“倒是郝院长,你怎么不留在这里坐镇?”
郝亚萍笑着摇摇头:“我一个人,没什么好牵挂的,能多救几个人也值了。”
“孟医生?”
乔慕安还在队尾看见了孟珍珍,经过几天的救援,她的眼神更坚定了些,整个人看起来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柔弱胆怯。
“乔主任,如果我出了什么事,麻烦你告诉我妈妈,她女儿从来都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看着她绷直的嘴角,乔慕安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什么呢?我们都要平安地回来。”
“妈妈!我要找妈妈!”
哭喊声突然传来,是昨天一开始就求人救妈妈的小女孩。
她的妈妈,是袁晓丽第一个系上黑色布条的人。
这里的情况已经如此严重,震中地区肯定会更加惨烈。
乔慕安有些怀疑前世的历史,到底是因为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因为很多事情没有被记录下来,亦或是,这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小女孩被医护人员带走了,哭声消失在空气中,却响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生离死别十分常见,她们能做的只有尽力减少它发生的概率。
大家都心事重重地上了车,路上没有人说话。
经过这几天的磨砺,每一个人都学会了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休息。
果然,再次停下的地点受灾更加严重,有些地方甚至看不到一处完好的建筑,哭声喊声和呻吟声充斥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所有人都没有犹豫,直接投入到了现场的救治中。
“乔主任,这边发现了一个人!”
乔慕安刚给一个伤员包扎好伤口,就听到有人喊自己,连忙抓起急救包跑了过去。
这是一间倒塌了一半的屋子,一个男人被压在下面,身上的砖瓦已经被搬走,但一根很粗的木头牢牢压在了他的小腿上,让他动弹不得。
乔慕安上前检查了男人的情况,上身的伤并不重,但是被压小腿和脚部都已经变得青紫。
“这根木头必须尽快移走,否则他的腿就保不住了!”
男人听到这话面色大变,连声哀求道:“求求你们了,我不能没有腿,我要是没有腿了,谁来养活我一家老小啊!”
龚景川指向一旁,神情十分严肃:“木头的另一头就是房梁,如果这边抬起来,那边就会塌下来,那样不仅他出不去,我们也会被埋在里面。”
乔慕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摇摇欲坠的房顶,这根木头确实不能动。
她皱眉沉吟了一会儿:“能不能把木头中间锯断?然后用一些石块把断裂处压住,保证这边的重量,坚持到把人救出来?”
龚景川思索了一下这个方法的可能性,皱起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理论上应该可行,但锯断的位置和石块的重量一旦出错,恐怕还是一样的结果。”
这时,一个被担架抬着路过的男人突然举起手来:“我是木匠,我能找到!”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龚景川看着男人满是血污的脸和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
“刘老四,你确定能行?”被压在木头下的男人看着他,语气惊疑不定。
刘老四在担架上撑起上身,痛得呲牙咧嘴:“赵大头,我做了一辈子木匠,给村里多少人家盖过房子,你信我,大不了咱哥儿俩埋在一起!”
听到他的话,赵大头眼眶红了:“谁跟你埋?我听说你儿媳妇生了,你还没见过孙子吧!”
“你别在那磨磨唧唧,耽误了老子小心我揍你!”
刘老四眼中的不舍一闪而逝,又变成了坚定,对着抬担架的军人说道:“同志,麻烦你再把我往那边抬一抬。”
在仔细观察了几遍后,刘老四指着木头中间的一处位置说道:“就是这里,在这里断,再找一块五十斤的石头压上去就没问题了。”
“好,我信你!”赵大头咬了咬牙,大喊出声。
龚景川摆手让人将刘老四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