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惊澜看着桌子上摊开的宣纸上的名字,指腹从中一一摩擦而过。
“皇叔果然是筹谋了许多年。”
步寒嘴唇微勾,垂下头道,“我可以理解成,他不是为了私仇,而是为了家国大义。”
步惊澜淡淡的睨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随你。”
步寒再次抬头,眼中又恢复神采奕奕,“叔叔准备什么时候,将我的身份公之于众。”
“现在还不到时候。”步惊澜想起白落幽说的话,坐在木椅上,沉声道,“现在,即便公开你的身份,你也不能获得太多的利益,搞不好连命都保不住,你父亲乃是满门抄斩的罪名,若想让你名正言顺,就得先洗去你的罪名。”
步寒眼中划过一抹精光,他颔首道,“叔叔的意思我明白了。”
步惊澜又道,“在寺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已经与主持作别了,从今以后,寒卿与青光寺没有半点关系,所做所为,也与青光寺无关。”步寒眼神灰暗的道。
“本王欣赏你。”步惊澜的手指搭在桌案上,“这样与你与他们,都好。”
“叔叔若没有什么事的话,寒卿先退下了。”步寒弯腰身行礼。
见状,步惊
澜淡淡的道,“在你登基为帝之前,王府就是你的家,在家里,无需这么多礼节。”
步寒脸色一怔,顿顿的道,“是。”
次日。
“王爷,王妃,不好了,三法司的人今天一大早,就上山,将青光寺围住了,里面的僧人一个都不让出。”黄泉匆匆忙忙的进来,朝步惊澜和白落幽禀报。
正在吃粥的步寒脸色倏然一凝,汤匙‘咣当’一声落在瓷碗上,“你说什么?”
步惊澜放下筷子,沉声道,“说仔细些。”
黄泉道,“今日,朝中下旨,说青光寺的周围无故出现四具失踪人口的尸体,此事与青光寺必然脱不开关系,所以就派三法司的人,将青光司上下围困住,彻查寺庙与僧人,一旦发现可疑的,先押往刑部,严刑逼供。”
步寒‘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们是眼瞎了吗?青光寺怎么可能与此事有关。”
步惊澜抬眸看向步寒,“成大事者,要沉得住气。”
步寒浑身一僵,脸色煞白的坐回到了椅子上。
长安见状,帮衬着道,“也不怪他,青光寺是他的家,他急也是应该的。”
“无论处于何种境地,都要沉得住气,任何
时候,自乱阵脚,都是最愚蠢的。”步惊澜睨了一眼长安,他的儿子怎么会这么蠢。
长安撇了撇嘴,直接无视步惊澜。
白落幽隔下手中的汤匙道,“先不要急,三法司的人围住青光寺,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动手。”
步惊澜淡淡的‘嗯’了一声,旋即道,“本王去青光寺走一遭,瞧瞧这三法司,是如何办案的。寒卿,你与本王一起。”
“那我呢?”长安皱着眉,看着步惊澜。
白落幽抬手就是一个爆栗子,“术业有专攻,寒卿跟着你爹,那是去查看情况,你去算什么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家跟着你娘我研制解药。”
长安摸着被敲痛的头,哼唧了两声,“可是我也想去……”
“嗯?”白落幽尾音上挑。
长安苦着脸看向步寒,“那什么,这次我就不陪你去了,你放心,我虽然人不在,可我的心是跟你在一块的,不用怕,要是我爹凶你了,你回来告诉我,我让我娘修理他。”
步惊澜眼眸微眯,自从他恢复记忆后,就对这小子纵容的很。
现在是越发没有个正经了。
步寒点了点头,“嗯,放心。”
步惊澜站起身,理了理衣襟,朝外走
去,步寒紧随其后。
“叔叔,我待会儿,该叫你什么?”步寒迈着步子跟在步惊澜身后,仰头问道。
步惊澜随性的道,“改叫什么就叫什么。”
“哦。”
……
从山脚下,三法司的人就围了一圈,将所有山路都堵的密不透风,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步惊澜的马车停在山脚下,他站在那群身穿盔甲,腰佩绣春刀的人面前,神色冷肃。
黄泉站在他身侧,沉声道,“放肆,池南王,你们也敢拦?”
那群人相视一眼,连忙跪在地上道,“王爷恕罪,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青光寺犯了命案,邢大人吩咐了,所有人不得上山。”
“连本王也不能吗?”步惊澜双手负后,眼眸中萦绕着一层煞气。
“王爷恕罪,邢大人说,是所有人。”
步惊澜眼神一凛,“黄泉。”
“是,王爷。”黄泉从腰中掏出一块成色上佳的玉佩,“太上皇所赐玉佩,若见玉佩,如见其人,谁敢拦王爷。”
那群人浑身一震,不甘心的退居两旁,“王爷请。”
步惊澜冷冷的瞥了他们一眼,领着黄泉和步寒,径直往山上而去。
到了山头,走到寺庙门口,就又
是一群人将其拦住,不过这次,还不等步惊澜说话,就看到从寺里走出来个约摸四十多岁的男子,生的是豹头环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