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见白落幽眼底除却浓重的担忧,还蕴藏着一丝愠怒,便老老实实的窝在白落幽怀中,“娘,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跑了……”
白落幽揽护着自家儿子,冷冽的眸光落在地上那摊醒目的鲜血上,旋即唇角微微上扬,只是那弧度怎么看都透着森寒。
夏侯礼这狗东西三番两次伤她儿子,若是这么轻易的遂了他的意,岂不是太便宜了。
眼见着,吸收了长安鲜血的八卦图,随着天边旭日东升,逐渐泛起了点点金光,白落幽眉头一皱。
似乎明白了,为何夏侯礼不惜一切代价要留下她们母子,合着是为了她们的血!
若要整个八卦图启动,岂不是要抽干全身鲜血,变成一具干尸?
他想回去,她绝不阻拦,可若要建立在他们一家三口的痛苦之上,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娘,地上,地上……”长安看着八卦图上泛起的金光,惊呼道。
白落幽轻拍了两下,略做安抚。
此时此刻,她们母子二人,就站在这八卦图之上。
抬眸,不远处步惊澜已凭借强大的内力,以一挡百,而夏侯礼,却神色状若癫狂,疯魔一般的凝视着她脚下的这个八卦图。
“有用
,有用……我可以回去,只要血再多一点,再多一点,我就能回去了!”
夏侯礼狰狞的对上白落幽冷冽的双眸,嗤笑一声,飞身而上,以他的武功杀一个女人,绰绰有余。
白落幽面无惧色,不知何时手中攥了一把粉末,这是她配成的药丸,只不过里面含有大量的火石粉,只一瞬就被捏成齑粉。
她扬手一洒,粉末纷扬而下,白落幽冷笑着往后退了两步,“夏侯礼,你伤我儿子,你这种人渣,这辈子都不配回去!”
说着,从袖口中滑落出一个火折子,白落雪握在手中,“你再往前一步,这个八卦图就会化为灰烬。”
她的神色太过绝对,夏侯礼心神一震,生生停在两尺之外。
“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白落幽一手揽着长安,一手举着火折,看向夏侯礼的目光充满了轻蔑,“早告诉你了,老子上辈子干的就是杀人越货,放火打劫的勾当,身上不带些东西防身,都不敢出门,跟我斗,你差远了!”
“你敢。”夏侯礼圆睁欲裂的双目对上白落幽的视线,咬牙切齿的从喉中挤出两个字。
白落幽扬唇一笑,眼神讥诮,似乎很享受夏侯礼此
刻气急败坏的模样。
“你看我敢不敢!”
轻飘飘的落下五个字,白落幽手指轻轻一松,火折子掉落在地上,顷刻,沾染着火石粉的八卦图和鲜血‘哗’的一下燃起烈火。
“不——”
夏侯礼怒吼一声,难以置信的看着精心筹备了八年的计划就这样毁于一旦!
不,不,时机马上就到了,八卦图不能被毁,不能!夏侯礼怒斥,“快来人救火啊!”
一堆人慌里慌张的蜂拥而上,一时不知是该去追白落幽,还是该先救火。
白落幽抱着长安,纤瘦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耐力和速度,隔着那熊熊烈火,她朝方才结束打斗的步惊澜一声大喊,“走!”
步惊澜玄色的衣衫布满血污,衣摆大朵的海棠花沾染了血迹,愈发鲜艳欲滴,他回头,足尖轻点,长臂一捞,接住抱着儿子飞奔过来的白落幽。
那一刻,他仿佛接住了他的全世界。
“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快走。”白落幽没敢松懈,拽着步惊澜就跑。
步惊澜攥紧拳头,冷冷的睨了一眼癫狂的夏侯礼,伤我妻儿,迟早让你百倍,千倍,乃至万倍偿还!
旋即,将白落幽带入怀中,用自己的轻功迅速撤
离。
夏侯礼这才想起隔着火焰,那边的白落幽,看着那一家三口相携逃离的背影,他猛甩袖子,脸色沉得犹如雾霭。
八卦图上的金光,被火焰吞噬。
天际旭日也已完全升起,连至关重要的穿越者的血……都没了。
没了,都没了!
夏侯礼掐住身旁一人的脖子,青筋暴起,“该死,步惊澜,白落幽,你们都该死!三番两次坏我的事,我绝不会放过你们,呵,想逃……”
“嘭——”的一声,那人头一歪,整个身子被摔落出去,撞到在墙角,没了声息。
周围躲在角落的围观的百姓,面露惧色,瑟瑟发抖。
国师,不,皇帝,皇帝怎么会变成这样残忍弑杀的暴君!
半晌之后,整个八卦图都化为了灰烬,夏侯礼脸上一片阴霾,拖着厚重的衣尾,一步一步踏上回宫的龙辇。
是他小看了步惊澜和白落幽,呵,吃一堑长一智,下次,他绝对会做到万无一失。
他是宁国的皇帝,只要白落幽和步惊澜没有逃出宁国,在他的地盘上,他们就别想平安无事的离开!
宁国国都外百余里的一家茶舍。
白落幽又仔细看了看长安的脉象,见沉稳有力,并无中
毒的迹象后,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这一松懈,她是彻底的无力瘫倒在床榻边,步惊澜见状,心神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