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了挑眉头,看着长安从怀里掏出来的药瓶放到了她的手上,药瓶已经空了,微微打开,闻一闻里面的味道,可知这是一瓶能让人拉稀拉上三天三夜的毒药。
长安的医术是她教的,但没想到这小东西医术学得不怎么样,但是毒术倒是学得有模有样的。
“可以,真不愧是我儿子。”
白落幽颇感骄傲。
得到了她的夸奖,长安这才停下了哭泣。
只不过还是委屈巴巴的嘟着嘴,还想往她胸前埋脑袋擦鼻涕,白落幽立马先去用手按住他的额头,将他给推开了。
她颇有些嫌弃,“衣裳洗着不容易,你要弄脏了你自己去洗。”
长安抽着鼻子,泪眼汪汪。
“可是……可是……”他略有些结结巴巴,也有些不服气,“可是又不要娘亲洗衣裳。”
是不要她洗,她心疼那傻子不行吗?
撇了撇嘴角,她懒得搭理这小东西,将他推开之后拿起瓜子慢悠悠地嗑着,一边对着他嫌弃的摆摆手。
“行了行了,自己去洗一洗这张花脸,哭成这模样,出去了别说你是我儿子。”
“……哦。”
长安委屈巴巴的嘟着嘴,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她,见她实在不想搭理自己,这才抹着眼泪出去了。
却在门口的时候,撞见了那修长如玉的身形。
他穿着淡蓝色的粗布长衣,却难掩住他如竹般的身姿风华,一张俊容透着成熟,即使经过了多热的暴晒,脸上依旧白皙如玉,红唇似樱,鼻梁高挺,一双如桃花
眼的凤眸微微挑起,闪烁着好看的光泽,如墨一般的长发披在身后,随着吹来的夏风微微飘动着,更让他有一种嫡仙下凡历世的感觉。
除了——
他如果不呆呆的盯着长安看,眼中流露出迷茫的神态之外。
见到了他,长安乖乖巧巧地叫了一声,“爹。”
步惊澜眨了眨眼,略有些奇怪地看了长安一眼,便不再搭理他,越过了他径直进了屋。
长安撇了撇嘴角,颇有些郁闷地离开。
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到屋内传来了他爹略有些撒娇的声音。
“幽幽,我已经把衣裳给洗好了,要亲亲。”
屋内人似乎嫌弃地轻啧了一声。
“去,把这件衣裳也给洗了,都怪你那不争气的儿子,被人打的哭着回来,还敢把鼻涕擦在我身上。”
“……哦。”
小宝稍微有些委屈的扁起了嘴,抹着眼泪泪汪汪地离开了。
这就是村里孩子说的,他那一位傻爹。
明明有着一副如嫡仙般俊美的相貌,修长高挺的身材,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优雅之意,可偏偏她爹是个傻子。
而她娘——
是个瘸子。
白落幽一瘸一拐地站起身来,将瓜子壳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上,就伸着懒腰要回到床上休息。
刚刚躺下身后便有人抱了过来,像是孩子一样在她后背蹭来蹭去,白落幽已经习惯了一般,转过身来将他揽入怀中。
“幽幽~”
明明是低沉悦耳,如同风铃一般的声音,却用着柔柔的声音对着她撒娇。
在六年
前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叫她的时候,白落幽身子抖了抖,一脸的不可置信,然而到如今她也已经习惯了,很是有耐心的嗯了一声。
揽着他,在他挣扎的时候,拍了拍那圆润的屁股。
“要午休就午休,不许胡闹。”
“……哦。”
步惊澜委屈巴巴地扁起了嘴,与从前向来清冷的模样,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
不过他向来听她的话,被她制止之后,就安安静静的在她怀里,很快就睡了过去,只是与他搂抱之时,白落幽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不由得回想起了六年前,被他抱着从悬崖上跳下来的那一刻。
光是想想,当时步惊澜护着她和长安,自己做了垫背的场景,就不由得心疼,忍不住用手捏了捏面前这如玉般精致的面容。
“傻子。”
她低喃着。
那悬崖确实有万丈深渊般高,然而悬崖下却是树木林立。
悬崖边横着许许多多的灌木,加上步惊澜有意护着她和长安,步惊澜被锋利的木尖伤的体无完肤。
天不绝他们一家三口,他们最终落入一条还没有完全冰封的河流,白落幽只断了一条腿。
但这个男人却撞到了脑袋,千辛万苦捡回了一条命,却失了神志。
当时长安也血淋淋的,初醒来,把她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死了长安也不在了,这才发现步惊澜将长安和她护得好好的,反而自己差点就没了性命。
所以不得不说,他就是个傻子。
他这一傻直接就傻了六年,任凭她怎么炼
药研究,怎么给他治病,都没办法治好,甚至没办法找到他突然变傻的原因。
还有长安的病——
回想起长安,白落幽在床上稍稍躺了一会儿,就悄悄地起床了。
她拿起了床边的拐杖,一瘸一拐的出了门去,到了药房,房内正在熬药,浓重的苦药味让白落幽都不由得咳嗽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