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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眠,黎郢梵动了动自己已经僵硬的双脚,一直交叉着顶着下颚的双手终于换了一个姿势,抚着自己的额头两边的太阳穴,缓缓松气。
因昨晚拉上了窗帘,即使外面已经阳光明媚,整个书房里还是一片阴暗。他就坐在书桌边,一个晚上没有离开过位置。
这两年,安静的时候,他总会想起许多事。
以前想的最多的是如何缓解母亲方兰和诸溪的关系,那时候总想着家和万事兴,他夹在中间努力地做着调节员的角色。但有些事,不是你坚持了就一定能够朝着你所期望的方向发展的。
在和诸溪离婚后的日子里,他不再一个人想着那样的问题。没有意义了,任何事情任何问题都没有让诸溪回到他的身边要重要。
黎郢梵一直不明白母亲方兰为什么会那么不喜欢诸溪,甚至连诸溪肚子里的孩子她都不能容忍。
世人常说,虎毒不食子。
在母亲方兰那里,似乎没有比让诸溪离开这个家,离开她儿子身边这些来得重要。
呵呵。
黎郢梵在黑暗的房间里,慢慢地睁开双眼,那双带着倦意的眼睛,布满着一层深深的阴郁。
咚咚——
书房门外有人敲了两下,没有人说话,木门发出的声响过后,四周再度陷入沉寂。
黎郢梵背靠着身后的椅背,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门。
咚咚——
敲门声又一次响了起来,仿佛是为了等待他的回应,这次敲了许久,不停的响声一直徘徊于耳。
黎郢梵用力地握了握自己的双手,嘴角轻轻地往后抽了一下,沉沉的声音说道:“进来。”
房门外的人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或者说没有要自己走进去的意思。
没有人开门,只有不停地敲门声。
黎郢梵大约已经猜到了来人,他的目光轻轻一偏,落在书桌上摆放的全家福照片上,一只手已经伸了出去,似留恋似不舍地在相框上不停地摩挲着。
大拇指滑过相框的每一个角落,最后落在了相片上那个穿着枚红色旗袍的女人上,她笑得一脸温婉。
这是他的母亲,这才是他记忆里的方兰。
他终究是在一阵烦乱的敲门声中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手落在门栓上,迟疑了一会儿,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久久轻轻地拧开。
不出所料,门打开的时候,对上了方兰的视线。
“郢梵,你总算是开门,伯母很担心你。”
两母子相互无言,率先开口的是第三个人。白佩佩从边上走出来,一手拉着黎郢梵的衣袖,“你已经在书房里呆了一个晚上了,伯母也同样一个晚上没有睡,一大早就问阿姨你有没有出来过。”
黎郢梵对她的话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在白佩佩拉住自己的衣袖时,目光已经从方兰的身上移开,落在了白佩佩的手上。
原本就略有些青色的脸,在目光触及到她的手时,悄然变成了黑色。他抿了抿唇角,伸手将她的手挪去。
动作很快,而且看在白佩佩的眼里,有着浓浓的嫌弃之意。她的眼睛、她的心瞬间被扎得生疼。之前在医院里,被黎郢梵那样狠狠的拒绝之后,她就想过了死心。她不是不知道,这个世上并不是只有黎郢梵一个男人。
可是,这世上真的有一种人,在感情上越挫越勇。
她就是不服输,就是不服气,就是不想承认自己比不上诸溪那样一个女人。她虽然比诸溪晚遇见黎郢梵,但是她对黎郢梵的感情并不比诸溪少一分一点。
s市海边相遇,她救了他,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在蓝色的大海里,匆匆一瞥,当他潜意识求救伸手抓住自己的双手时,她的一颗心就在已经开始在动摇了。
直到在医院里,见到黎郢梵抱着诸溪久久不能松手的时候,她动摇的心就已经被命运决定,此沦陷在这个男人身上了。
起初是欣赏他对诸溪的情感,后来是被他对工作的热忱所吸引,再到后来,他越是对她冷漠,就越是勾起她对他的征服欲。
作为一个女人,而且一个自尊心极高的女人,她在他这里,一次又一次地碰壁,一次比一次更决绝的拒绝。没有人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鼓励自己坚持下去的,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成为他最后的爱人。
好像,只要那样,之前受过的伤害都烟消云散了。
白佩佩往后退了退,幸好脚上穿的是室内拖鞋,她不敢保证如果是高跟鞋,她会不会就此摔在地上。
男人就是这样,心疼所有他放在眼里的女人,对其他女人,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她忍不住弯了弯唇,自嘲地笑了笑。
正在这时候,黎郢梵忽然盯着她开口,“白小姐,你似乎对我的家事很感兴趣。”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特别地深冷,而且带着一股冷漠拒绝,任人无法靠近。一声“白小姐”比不用称呼来称呼她,更让她觉得心寒意冷。
“郢梵,你说什么?”她想骗自己,更想骗他。
“我不知道什么理由,可以让你这样进入我们黎家。”黎郢梵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然后像是在陈诉一个所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