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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郢梵看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诸溪,才将方兰和白佩佩送了出去,反手轻轻地带上房门。
他背靠着房门,瞥了一眼走廊,见无人,才看着方兰开口道:“妈,这里是医院,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
方兰像是早猜到他会这样说,扯了扯嘴角,脸色很不好看,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还是会有些顾及,所以说话的音量比之前在病房里小了许多,“你是怕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她听了不开心吧?”
无论是谁,一个晚上没休息,精神多少都会有些脆弱。黎郢梵抬手捏了捏不停跳动着的太阳穴,半眯着眸看向方兰,语气坚定地答应道:“是。”
看着自己儿子连敷衍都懒得做了,方兰的脸色由白转青,挽着包包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郢梵,你现在是在乎她比在乎我要多了。”这两天她的身体就有些不好,这情绪一激动,就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白佩佩见状,立马收起一直流连在黎郢梵身上的视线,走到方兰的身后,一手扶着她,一手拍着她的后背,“伯母,你先别着急。这里不适合说话,我们还是和郢梵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彼此坐下来好好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
黎郢梵的声音开始不耐烦起来,他直接忽略白佩佩劝诫的眼神,直视着兀自抚着胸口的方兰,“妈,在我这里,你和诸溪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对黎郢梵来说,无论是妻子,还是母亲,对他来说都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人。一个给了他生命,将他带来这个繁华而美好的世界,让他学会了成长;一个给了他爱情,将他带入一个神奇和神秘的世界,让他学会了担当。
他说这句话,就是告诉方兰,她们两个人根本就没有比较的必要。因为无论谁伤了谁,最后伤害的都是他。
方兰和白佩佩都愣住了,同时皱起了眉头。
片刻,回过神来的方兰痛心疾首地往前走了一步,指着黎郢梵身后的病房,“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在说什么?”
顺着她的手指,黎郢梵的视线跟着往后看了一眼,轻轻地,一掠而过,却带着一抹温暖。他转过身,“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醒了。”
看着他一脸的确定,白佩佩的身子不堪地向后退去,直接抵着身后的墙。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脸色白得吓人,一副不可置信地看着黎郢梵。大脑不停地旋转,她在心底,轻轻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不真实。
方兰转过身心疼地看了一眼白佩佩,这个让她十分满意的孩子,她一心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迎娶的女人。
她质问黎郢梵,“所以,你是要和她复婚是吧?”
“嗯。”黎郢梵双眼的光一直没有暗下来,那眼神更加地肯定了他的意思。
“我不同意。”方兰直接拒绝道,往后退了退,将白佩佩揽在自己的怀里,一起走到黎郢梵的身前,“我不同意你和诸溪在一起,你怎么就不看看佩佩呢,她有什么比不上诸溪的?”
黎郢梵站在原地,听了方兰的话,目光瞬间变得清冷下来,他甚至连扫一扫白佩佩的动作都没有,直接冷冷地说道:“妈。”
他说:“我尊重你的意见,但却不会跟随你的意见行事。”
顿了一会儿,他忽然挑了挑眉,一字一顿地说:“婚姻不是儿戏,没有遇见诸溪之前,我不会随便考虑其他人。”
何况,现在他遇见了诸溪。
这句话,不用他说出来,就已经能够明白。
他身后的那扇门的后面,诸溪站在病房门的一侧墙面,用力地咬着自己的手指,任由着自己的身子慢慢地滑下去,整个人最后坐在了地上。
她就那样曲着自己的双膝,头靠在身后的墙上,望着天花板的双眼,已经开始泛出了晶莹的泪珠,几乎要盈眶而出。
“不会随便考虑其他人?”
方兰还没来得及说话,白佩佩已经走到两母子之间,站在黎郢梵的面前,面如死灰地重复着他这句话。
嘴角微微地勾着,那凝滞着的笑容有些自嘲的意味,“她就真的那么好?好到你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她走入婚姻?”
黎郢梵虽然一言不发,但轻轻淡淡落在她身上的眼光,带着明显的凉意。那双黑眸深处散发出来毫无感情的凉意,瞬间在白佩佩的心里蔓延开来,冻僵了她那颗深爱着的他却正在滴血的心。
她的泪水掉了下来,落在嘴角,苦涩的味道麻木了她的味蕾,“郢梵,我在你的心里就只有这样吗?连一句话你都不愿意给我?”
“佩佩。”见黎郢梵一动不动,脸上表情几近冰冷,方兰实在是看不下去,揽着白佩佩,就想教育一下自己的儿子。
“伯母。”
白佩佩打断了方兰几乎快脱口的话,伸手将她拦下来,目光一直盯着黎郢梵,“谢谢你,我就想问清楚,在他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白佩佩态度坚定,方兰就算有心,也只能退到一边去。
黎郢梵越过白佩佩,直接对着方兰,“妈,如果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
他说完话,人已经转过身去,动作之快让人差点没反应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