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郢梵也微微颔首,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继续埋头看着手里的资料。
九点,准时开庭。
这个案子一共有两个嫌疑人,李强和他的情人郑金秀。前者,从被警方抓获一直到庭上都拒绝认罪,声陈自己无罪,后者却是一直都积极主动认罪,并且坦白一切。
即使诸溪在庭前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公诉方掌握的证据确实已经能够指控李强的犯罪事实,她手里能够反驳的证据寥寥无几,何况对面公诉席上坐着的人还是黎郢梵。
整个庭审过程,她都是虚的,成为律师这么些年,除了第一次出庭,就是此时最手无足措,有一种顶着头皮硬上的感觉,手心里不停地冒着汗。
不久,轮到公诉方宣读起诉书,黎郢梵从位置上坐了起来,刚一张口,诸溪就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还是他,还是在法庭上,一如当年她在庭审观摩中初次遇见他时,声音那样的动听,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特别的吸引力。好像就是因为这样的他,她才会在高考志愿上填下了法学专业。
从大学毕业后,她进入扬帆开始实习,然后工作,没有一天不希望自己能够和黎郢梵接手同一个案子。那种在一个法庭上,相互争辩,据理力争的场景,她也不止幻想过一次。
这个机会终于来了,等了那么多年,她的心愿终于了了,却完全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她愣了一下,在心底的失落和遗憾开始蔓延之前,立刻收回心绪。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对着自己手上的资料,不停地在资料上做着记号。
在后来的庭审里,因为李强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参与容留卖淫,只是作为郑金秀的情人几次进出过现场,一直都是郑金秀一个人在经营卖淫场所。他的态度,惹得郑金秀和一直在席下旁听的郑金秀的儿子特别愤怒,好几次郑金秀的儿子都忍不住出声叱骂他,法警见状,在一边不停地维持秩序。
诸溪看着有些混乱的现场,再看着回答漏洞百出的李强,无奈地用手撑着额头,心里只希望赶紧将庭审结束了。
她呼了一口气,不自觉地微微抬眼,恰好看见黎郢梵正在看她,有一秒,做贼心虚一般地她飞快地收回自己的视线,然后面不改色地回答审判长的问题,“没有新的证据提供。”
审判长点点头,将公诉方提供的所有证据整理好,然后再一次问向李强,“在庭审结束之前,我们希望你能够据实回答,你认罪吗?”
李强看都不看诸溪,直接理直气壮地和法官说,“我不认罪。”
审判长和陪审员互相交流了意见,然后点点头,立即宣布庭审结束,不做当庭宣判。
接下来法警将李强和郑金秀带了下去,审判长和陪审员们也都离开了。诸溪收了资料出去,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一直在楼下等着黎郢梵出来,她还有问题需要等他解答。
看见她的时候,黎郢梵有些诧异,吩咐林歌自己先回去,然后走到诸溪的面前,“还没走?”
诸溪摇头,瞥了一眼他手上的公文包,忽然开口道:“我已经问过你哥了,他承认请柬是他动得手脚。”
黎郢梵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挑了挑眉,应道:“嗯。”
“你”
诸溪抿了一下唇,又往前走了一步,“既然不是你结婚,那件婚纱,为什么要寄给我?”
黎郢梵正在开车门,手上的动作停下,背着诸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婚纱的事,不会也是你哥哥做的手脚吧?”诸溪盯着他的后背,眼神里难掩的期待。
“不是。”黎郢梵半天才回答道,回过头看着诸溪的眼睛,云淡风轻地说道:“婚纱是我寄的。”
“为什么?”诸溪的双手再次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