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源的反常,慕容浔已经感觉都了不对劲。
等秦源放下杯子,他的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秦卿,该不会有什么事情,打算瞒着朕吧。”
他约莫是误会了秦源的意图,以为真的出了事,秦源是被人提点过要遮掩,才故意不提。
秦源一看慕容浔的脸色,心下一惊,当即从椅子上起身行礼:“微臣不敢,微臣绝对没有刻意隐瞒皇上任何事。只是,只是不知皇上为何突然问起于家和梁家来了……”
慕容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秦源咬了咬牙,全都招了。
“确实有一件事,是之前微臣经手去办的。但已经不了了之,当事人双方都想要揭过不提,立王殿下也说了可以放过去,微臣方才就没有向您说起。”
“是这样吗?”慕容浔沉声开口:“那你现在知道朕找你来的目的了?朕要你把这段时间,跟于家、梁家有关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一字不落地,说清楚。”
“是,是!”
秦源擦了擦汗:“不久之前,也就是立王殿下在酒楼受伤的晚上,殿下身边的人第一时间去了立王府将意外告知立王妃,她心中不安就
连夜赶往京兆府衙门去寻人。谁知……”
“在中途,立王妃听到了有一女子呼救的声音,就让身边人停下上前看看发生了什么。等靠近了她才看到,求救的女子不是旁人,竟是于三小姐、于仙穹。”
慕容浔眼底闪过厉色:“你说什么!”
秦源面露尴尬:“这件事,确实让人很是诧异。”
“秦源,你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刚刚不打算告诉朕?如果不是朕问起来,岂不是蒙在鼓里了!”
被慕容浔这么厉色训斥,秦源吓得跪倒在地,一五一十地继续说。
“立王妃当时也很震惊,幸好那几人见到她之后就吓得跑了,没有起过多的争执。于三小姐这才得救了,不过听于三小姐说,对方以宽王殿下的名义将她给诓骗了出去,还将她带到了梁府那位梁非公子的私宅去打算将她关起来。”
慕容浔眉头深锁:“什么叫以宽王的名义将她骗出去?于仙穹又不是三岁小孩,大半夜的会被人给骗走吗?”
“您有所不知,是有人拿着象征宽王殿下身份的腰牌去到于家寻人。当时于夫人已经睡下了,对方从后门进去,
声称宽王殿下高烧不退,想要见她。于三小姐心下不忍,就跟着出去了,到了地方才发现中计了,好不容易逃脱到巷口又被人给追上。如果不是立王妃刚好路过将她救下……”
秦源说到这里,慕容浔的脸色已经极其难看。
但他知道,事情肯定不止于此,不然他也不会三缄其口,不肯说了。
“出事当晚,微臣就命人去宫里问过,那一晚宽王殿下不在宫里。而那间于小姐差点被锁进去的宅子,又经过证实是梁非公子所有。我们能掌握到的证据,是跟梁家以及宽王脱不开干系的。只是后来找宽王和梁家人询问的时候,他们直接否认了。”
秦源不知该不该讲明凤楼的事,可在慕容浔逼问的目光中,他不敢再有疏忽,又将那段插曲也一并补充了上去。
“你是说,梁家为了推脱,说当晚梁非和宽王人在明凤楼喝酒。但半夜,梁家派了人去明凤楼提前告知,让他们改了说辞,第二日你们再去,老板果然像梁家说的那般承认了。”
秦源沉重点头:“微臣按照立王殿下的意思,对明凤楼的人用了刑,他们不堪刑罚又改了供
词。原本我们是想再追究下去的,可于三小姐突然到了衙门里,跟宽王私下说了一会儿话,说了什么,我们没有外人知道,不过他们说完,于三小姐就要求让这件事翻篇不再提了。”
慕容浔靠在椅子上,手指一下下地摩挲着桌沿。
秦源怕他再怪罪,头都快要埋进地里了:“皇上,关于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微臣已经都说了,绝地没有错过的地方。之所以不说,也是因为事关于三小姐的名声,她跟宽王殿下的关系毕竟不寻常,日后多是要做王妃的。倘若事情闹大了,总归不利于她的清白,她又提出了让我们保密的要求,臣不敢不从。”
“立王的意思,也是如此吗?”
“是,立王殿下虽然觉着其中有诸多不妥,可一旦刨根问底,唯恐将他和宽王之间的矛盾更加激化。他们之前,似乎是有些过节的。再有就是于三小姐自己的态度……”
慕容浔一边听着他说话,心中一边琢磨。
会不会是因为这件事,于仙穹对慕容敛生出不满,才没有去宽王府赴宴。
其实于仙穹被梁家或者宽王掳走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如若不
是他们做的,是其他什么人,按照慕容敛的性子,定是闹着要追究,甚至恨不得将京兆府的房顶给掀翻了。
现在不声不响地放过去,才是最大的问题。
“退下吧。”慕容浔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心惊肉跳的秦源,脸上显出难掩的疲倦。
秦源在宫门下钥之前匆匆离宫,下了好几个时辰的雨总算渐渐停下。
雨后的皇宫里亮着一片湿漉漉的灯笼,不知是不是因为路面湿滑,很多宫人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