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二爷打量着他的神情,不似作伪。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那,冯先生是否有什么好主意了?”
冯彬听到这里,也露出遗憾的表情:“我的主意,放在怡太妃身上也未必管用啊。梁二爷您都说了,怡太妃的态度如此坚决,大义凛然,哪里是我们能撼动的。这种事情,只能顺其自然,强扭的话,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啊!”
话是这个道理,可是这话从冯彬的嘴里说出来,又令人觉得无比怪异。
怎么他也成了听之任之,不做决断的人了。
梁二爷只得继续硬着头皮问:“那我们商议的大事,是否还要继续进行下去呢?怡太妃母子可是这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环啊,怡太妃不肯答应,我可是没有把握说服七殿下的呀。”
“不打紧,咱们的事情照做不误。娘娘那里,就先行放一放好了。她现在这么退缩,多半是因为当年禹王殿下的事,给她的影响太深重了,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可是之后如果七殿下频频受挫,不受控制,她作为母妃,认清形势之后仍有极大可能会动摇。不急、不急。”
冯彬都这么说了,梁二爷就更不急了。
反
正他已经表过心态,这事儿若是不成,那也是命,不能将过错算在他的头上。
两人又随意地说了会儿话,梁二爷才晃晃悠悠地离开。
刚送完梁二爷,冯彬的脸色就彻底冷了下去,哪里还有方才的半点平和。
暗室之中,有人从暗门之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
这不是旁人,自然是一直跟冯彬联络紧密的曹飞檐了。
通过这些日子跟曹飞檐的相处,冯彬对他反而有说不出的信任。
唯有心死之人,才能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和魄力。
其他人诸如梁二爷之流,都是半推半就,犹豫不决。
他们身后牵扯到一个庞大的家族,牵扯到皇子太妃,不管他的话说得再怎么漂亮动人,诚意毕竟是有限的。
梁二爷肯搭上这条船,纯属是为了巨大的利益,为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
这样的盟友,的确很好收买,但一旦有更大的利益摆在他面前,他会毫不犹豫地放弃之前的抉择,投奔到新的选择之中。
唯有像曹飞檐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可用之人。
撑住他的东西,不是什么荣华富贵,而是仇恨,浓重的,黑云压城一般的仇恨!
是
恨意和屈辱支撑着他活下去,毁掉一切才是他最想做的。
所以看着曹飞檐,冯彬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尊敬地拱了拱手:“驸马爷,方才梁二爷的话,您在里头也都听到了,不知道您如何作想啊?”
曹飞檐比起前阵子又瘦削了几分,他的皮肤皙白,隐约呈现出一抹病容,整个人看起来苍白文弱。
可是他的眼眸十分幽深,像是深不见底的沟壑深井,你永远无法透过这双眼睛,看透这个人内心的想法。
既然冯彬问他,曹飞檐就缓缓开口:“以前竟不知道,怡太妃娘娘她如此宅心仁厚,兼济天下。”
“哼,什么宅心仁厚啊。那个女人年轻时在宫里,我可不信她少做过亏心事。现在不过是年纪大了,妇人之仁,越发迂腐退缩了起来,真真是耽误我们的大事!”
他说到这里,面上的忧虑不减。
“虽然我跟梁二爷说,此事顺其自然,不该勉强怡太妃,但是你我心知,这一环是万万躲不过去的。七殿下就算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我们也必须要借由他的身份,他的名头来行事。其他人怎么都没有这个资格,可七殿下对怡太妃又
非常爱戴,撇开怡太妃压根不可能成功。”
曹飞檐的手指轻轻端起一杯热茶,他放在唇边吹了几口,才抿下茶水润润有些干燥的唇角。
虽然他的动作慢,可是冯彬不敢有任何催促的意思。
他耐心地等着曹飞檐的话,还在他放在杯盏的时候,特意再给他添上一点热茶。
“冯先生这话,说得对也不对。对的是,七殿下我们是一定要抓住的,没有慕容氏的血脉,行事总归名不正言不顺,难以服众。可是怡太妃,也不是撇不开的。”
“哦?愿闻其详,还请驸马爷赐教。”
“她不在了,我们不就将她给撇开了吗?”
他说到这里,目光犀利起来,语气也跟着阴森冰冷:“杀了她!”
冯彬深吸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缓和下来:“杀了她,梁二爷可不会答应啊。梁二爷平日里行事再怎么荒诞,可是他不会对家人下狠手,尤其是怡太妃。对于梁家来说,怡太妃是家族的荣光,是他们的依仗。这么一个人莫名其妙地死了,他难道不会生疑吗?”
“梁家人什么时候像你说得那么看重亲情了?这要是如此的话,他们会在老太爷还没
一命呜呼之前就坚决地分家吗,外头人谁不在看梁家的笑话,他们也不见有什么改动。梁大爷可以将梁二爷给告状到御前去,梁二爷又反手算计了大房,这样的推拉算计之下,谈什么都别谈感情。”
冯彬还是有些不放心:“梁二爷反手对付大房,那是大房对他不仁不义在先,可是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