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向熙在端着态度做出一副迟疑的样子之后,“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
他和曹飞檐就约在了翌日一处茶馆里相见,向熙还趁机将图纸画了个草图,折叠着放进了袖子里,想要出其不意地拿出来问个清楚。
曹飞檐其实料到了向熙会有麻烦。
当时辞官的时候,一想到跟自己交接的人是这位向侍郎,他就一万个不情愿。
本来放弃大好的前途去做一个劳什子的驸马,他就已经够憋屈够窝囊的了。
居然还要将自己的全部心血移交给此人,简直是在他的心上反复鞭笞。
所以他故意说得含糊不清,而向熙更是狂妄到以为自己没有问题,敷衍地听了个大概。
两人心思各异地完成了工作的交接,其实还有不少遗留的问题没有解决。
以曹飞檐对向熙能力的了解,这个人后面恐怕少不得头疼。
他之所以想到从向熙下手,也是料定了这一点,觉得他不会不抓住机会来见自己的。
果不其然,小厮在去了工部之后就回禀说:“向大人最开始有些犹豫,奴才以为请不到了,打算离开的时候,又被他给叫了回去,说考虑一下愿意相见。”
曹飞檐心道,他还是一如既往
地虚伪虚荣。
不过他肯来,就意味着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半。
到了茶楼里,向熙故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小半柱香的时间。
等曹飞檐都已经喝了小半壶茶了,他才姗姗来迟。
刚一坐定,向熙就擦了擦汗:“抱歉啊曹大人,哦不,现在该称呼您为驸马爷了。抱歉啊驸马,并非是我有意耽搁了,而是工部的事务实在太忙了,你也知道的,自从你走了之后,尚书大人就把担子都移交给我了。我实在是忙得脚不沾地了,就连这会儿来见你呢,都是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时间。”
曹飞檐忍住心里的恶心,直接说明来意:“其实今天我约向大人见面,也是为了工部的事情。”
向熙的面色一沉,阴阳怪气地开口:“哦?是吗,想不到驸马爷都辞官那么久了,还能心系朝廷和咱们工部啊,可真是难得呢。怪不得尚书大人对你的辞官成日里唉声叹气,很是不舍。可不舍也没办法了不是,人往高处走,驸马爷这等好福气,哪里是旁人羡慕得来的?”
如果不是有目的而来,曹飞檐简直恨不得掀桌子走人了。
他不再兜圈子,开门见山道:“上次临走的时候,我留下了一个水坝的
项目图纸,当时只完成了一小半,还有大部分没有完工,我心里一直放不下。不知道向侍郎你做得如何了,进度可还好?”
听到他主动提起那个水坝的图纸,简直正中向熙的下怀。
没想到他刚好说到自己最烦的地方了,老天爷都在帮他啊!
“咳咳,那个嘛。那个项目暂时还没有过分推进,你懂的,最近我手里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自己之前的项目也要做的,从你那里交接过来的,难免要放一放。”
这话他说了也不害臊?
曹飞檐心中冷笑,水坝的项目乃是工部今年头一个要办的,皇上可是十分关注的。
工部尚书当时还经常催促他,怎么现在换到向熙的手里,就不闻不问了,这种鬼话哄骗三岁小孩呢。
不过他这么说,曹飞檐也暗暗确定了。
恐怕向熙是真的卡壳了,怎么都进行不下去了。
曹飞檐没有整理出最关键的步骤,对于他来说,想破了脑袋也难顺着思路做完。
见曹飞檐听到自己的话沉默了,向熙又有些紧张地喝了口水,故作不经意地问:“不知道曹大人突然问起来这个做什么?你总不会是想接着把他做完吧?”
他没指望曹飞檐能给出什么
肯定的回答,却万万没有想到,曹飞檐竟点了点头:“不错,我正有此意。”
向熙手上的杯子里的茶水几乎都要抖搂出来了。
“当真,你当真打算将那个水坝的项目重新做完?可是,可是你已经辞官了呀,这不合情理,皇上不会答应,尚书大人也不会答应的。而且辞官的人,就不是工部的人了,没有机会看到这些机密的东西,所以不妥吧。”
曹飞檐挑了挑眉:“看来向侍郎是觉得,我不该继续插手了?那就罢了,我本来还想着,不一定非要让尚书大人和皇上知道,才只打算私下和你联络。如果你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帮忙处理好也挺不错的。既然向侍郎觉得不必要,那我……”
“等一下!”
向熙忙将茶杯放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让外人知道,竟然愿意私下里帮我?这是为何,你不觉得这样做功劳会被我给抢走吗,毕竟出力的是你,却不为外人所知,不觉得委屈吗?”
“不委屈啊。”曹飞檐说的理所当然:“本来嘛,我就是想着做人要有始有终,也要有个好的交代。水坝的项目非同小可,朝廷的投入并不少,如果在我交接的
过程中没有处理好,导致了某些损失,我也会过意不去的。至于被不被外人知道,其实也不是那么要紧。我如今都没有仕途可言了,再大的功劳对我来说,也不会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