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彬的意思很明确,如果梁氏不愿意合作,这么多年来,他们做过的见不得光的勾当,会不会被捅出去谁都不知道。
再有,真要是将给梁家的接济给断了,梁家奢靡成性,想要改变上上下下的习惯,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梁二爷不是没有反抗过,他虽然心里怕被威胁,真的捅出去以前犯下过的腌渍事情。
但是他更加害怕谋逆不成,跌入万丈深渊。
所以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冯彬的提议,并且警告冯彬不要再来找自己了。
没想到,亨通银庄当真是断的干净了。
按常给的补给没有就罢了,之前为了补一些窟窿,通过的渠道是外借债务的方式,虽然有个简单的借条,可是梁家上下都默认了,这些银子就是亨通白给的。
却很快有人以催债的方式上了门,说是要将陈年的债务清一清,否则便要报官去。
那些债务要是以亨通的名义直接借出的倒也罢了,反正亨通银庄已经不在了,还参与到了当年慕容贤的事情之中去,没有了任何庇护。
偏偏所有借款都不是直接通过亨通的名义借出的,而是为了分散开,不引人瞩目,以其他正经商号或者私人的名义借出。
一旦报官,梁氏想要
抵赖都抵不了。
加上恰逢梁老妇人不久之前做了大寿,老太太一把年纪了,最是需要体面的时候。
梁府这些年在外风光无尽,若是在老太太的寿宴上抠搜降低了规格,还不知被外人如何戳着脊梁骨骂几个儿子不孝顺呢。
没办法,他们只能肿着脸大办了一场,却是让原本就显出拮据的账目更加雪上加霜了。
对梁二爷来说,麻烦的事情可不止于此。
他养在外面的一个外室,代为收不少银子替人办事。
那银子被她自己给挥霍了大半,可是事情却很棘手,不太容易办下来,一直搁置着不放。
找上门的人哪肯答应,多多少少闹了一番,梁二爷从二房挤不出富足了,竟是将主意打到了公款上头。
他原本动的是一笔用作“店宅务”的钱,说得通俗些,就是这些钱是从国库里头支出来,打算修建廉价租赁的房子,用来收养孤儿、赈恤丧偶之人且无处可去之人的。
这是朝廷来安抚流民、补贴贫困门户的救灾金。
梁二爷当然清楚这笔钱非同小可,轻易不能随便动的。
只是朝廷原本的打算,是在东南城郊腾出一块地来盖房子。
可那块地又被农林司给征用了,一时就没有空地可
以用,项目也搁置了下来。
慕容浔本来都同意了过两年把西边的几个大厂的厂房腾出来,再做修建廉租房的打算。
梁二爷心道这么一来时间还早,只要他年底收了租钱,以及梁家在水运上还有不少的收入,每年过年的时候都有不小的盈余,到时候再补上亏空就是了。
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慕容浔突然又和宸王商议着,将原本设在京中的几个大的走马场给关停了。
并趁机将地块腾了出来,当下就要动工去修建廉租房。
接手项目的官员当然是第一时间来催款开工了,梁二爷顿感焦头烂额,简直不知道怎么交代,都很不得变卖祖上的产业来填补了。
可是变卖祖业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老侯爷还在呢,一来这些产业没有明确分到他头上,他做不得主。
二来私下偷卖了,被老侯爷知道了,免不了大发雷霆,会做出什么处置都不清楚。
梁二逼得走投无路了,只能去请冯彬通融。
冯彬再提了什么意见,他硬着头皮先敷衍下来,不知不觉地就趟进了浑水之中。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梁二爷心里很清楚,上了贼船,想下来就不容易了。
现在他处处受限,头上还有个讨人嫌的
梁大爷顶着。
袭爵的事情没有着落,能成为侯爷当然是好的,成不了的话,意味着他不仅失去了继承的权利,连家业都分不到多少。
到时候哪怕他想再跟冯彬合作,利用亨通银庄作为支撑,对于亨通钱庄来说,他一个没有继承权的人,反而不是最好的选择了。
那他那么多亏空补缺,到哪里去找人弥补?
梁二爷开始考虑冯彬的提议。
如果当真他们能促成慕容敛上位,再没有比梁家,比他们这一房更有功劳的了。
慕容敛从来都对他这个舅舅的话言听计从,尊敬得很。
加上从龙之功,还怕日后梁家没有好日子过吗!
看看袁家就知道了,明明袁非依不得圣心,但因为是太后的母族,袁旭依旧可以掌管东南水军,在江南混得风生水起。
这就是远近亲疏的差距。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险中求富贵,狠狠地拼上一把了。
可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劝说慕容敛自己生出这样的心思来。
怡太妃那里,他倒是不用太过担心的。
她那个妹妹,一向是收放自如。
平日里不宜出风头的时候,便很早就收敛锋芒,绝对不会沾染是非事。
可这并不意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