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矩,曹飞檐进宫之后理应向慕容浔请罪。
可是他看到曹沁之的样子,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甚至对慕容浔,也有难以说出口的恨意,只是对方为君,他是臣子,甚至如今连臣子都不算,即便是恨,也只能埋在心里。
慕容浔听说之后,淡淡地应了一声:“也好,朕本就猜到了,曹飞檐会将曹沁之给带走。”
上了马车,赶车的车夫有些为难:“驸马爷,咱们是要把慧美人给带回公主府吗?”
“去我之前住的宅子。在找人购置一个上好的棺木,尽快送过去。”
他原先住的府邸并不大,但这会儿也乱了套。
小心陆陆续续地传了出来,很多人都在议论说曹沁之自裁了,且曹氏被免官罢职,再无入仕的可能。
所以管事的下人正格外发愁,派人去公主府问话都被随意地打发了,让他先回去等消息。
他正手足无措的时候,就看到曹飞檐的车驾回来了。
“公子!您可算回来了,奴才等得心急如焚,甚至听到了一些胡言乱语,说德妃娘娘她……”
等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突然看到曹飞檐小心翼翼地从马车里抱出来一个白布包裹的
人身,吓得声音也戛然而止。
这除了会是曹沁之之外,也无其他人了。
“娘娘难道真的,自裁而亡了吗?”
曹飞檐越过他,径直将人给抱到了里面。
他命人将长桌案清理出来,先行将曹沁之放在上面。
可是边上的下人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并不敢靠近。
曹飞檐看了一眼曹沁之脸上的血迹,沉声道:“去外面找一个殓容的婆子来,替小姐梳妆打扮。”
死者入馆之前,都需要殓容清理,方才能干干净净地封棺下葬。
按照道理,还需要父母亲人跟尸体道别。
可是如今在曹沁之身边的亲人,只有曹飞檐一个人了。
等入殓的人到了,她一看到曹飞檐就紧张起来:“大人,我是来给这位姑娘梳妆的。”
曹飞檐安静地退到一边,这婆子小心地将曹沁之的脸擦拭干净之后,曹飞檐想到了什么:“我妹妹一直都很爱美,能不能,用一些胭脂水粉将她脸上的烧伤疤痕给遮掩住,也好让她最后走的体面光彩些。”
婆子一口应下,当真给曹沁之画了个浓艳的妆面,她的底子本就很好,这么一大半,将疤痕遮住大概之后,竟是如同
沉睡的活人一般。
曹飞檐走过去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整颗心都被什么东西拼命地揪住。
他捂住胸口大口呼吸了起来,终究是忍不住痛苦落泪。
婆子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不过能猜出来他们不是寻常的布衣,就轻声安慰道:“公子莫要伤心了,这位姑娘生的模样可真好,如今仙逝了说不定就到天上做仙女去了。”
曹飞檐勉强道了谢,让人给了她一些银子打发走,这才依依不舍地拿着棺材板,缓缓地将棺材盖住。
原本按照规矩,是要在府上停灵三日,并让宾客亲友来吊唁。
只是曹沁之这一去,根本不会有人敢过来送她最后一程。
她是畏罪自尽,生前谋害的又是当朝公主,才会引起君王大怒。
因而曹飞檐就打算停灵一日,由他一人在灵堂里作陪守夜。
他没有回公主府去,黎华倒也没有让人来打听。
晨太妃为此颇为不满:“让他去最后看看曹沁之就罢了,他居然还将人给带回到曹家原来的府邸去了。现在还留在府邸不回来,连你们洞房花烛夜都生生错过了,简直荒唐。”
“他不回来倒是很好。不然好歹是个大喜的日子,
还要看到他那一张晦气的脸,我的心情都会跟着变差了。”
晨太妃有些无奈:“黎华,话不能这么说。虽然本宫对曹飞檐也很不喜欢,可是他毕竟是名正言顺的驸马,以后注定要跟你过完余生的。若是其他人的话,自身的条件必定是不如他的。因而本宫可不希望你跟他和离,或者直接休夫,那都不利于你的名声。”
黎华不屑地抿了抿嘴唇:“母妃大可放心,到不了那一步。不过曹飞檐想要插手我的事情,也是不可能的。母妃,您不要继续操心我的事情了,时候不早了,还是尽快回别宫去吧。”
“公主府都乱套了,我哪能回去?”
“可不是公主府乱套,是他曹飞檐乱套!曹氏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曹沁之对赵轻丹的女儿下手的确是很傻,但是她还没有傻到把我们给吐露出来。不然的话,曹飞檐身为驸马,会有连带责任。曹家已经彻底玩完了,咱们明哲保身,曹飞檐就能相安无事,这个道理,曹氏应该想的清楚。”
这一点晨太妃也预料到了,不然的话,宫里早就派人来让她们去问话了。
她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是
曹沁之供出了自己,她要用什么样的说辞去替自己开拓。
不过现在宫里纹风不动,就说明曹沁之什么都没交代。
她揉了揉眉心:“罢了,本宫先回别宫了。有什么事情,你们自己去折腾吧。曹沁之死了也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