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凤阳,自然是又惹得李默大动肝火。
“一群废物!那些牛头弩的制作何等不易,当初攻打西域的时候都没有过多的损毁,而如今却在恕南城自家门口栽了跟头,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但是他对铁吾军的战斗力一向忌惮,深知若是没有足够的牛头弩,想要从罗雀手上捡到便宜比登天还难。
即便再怎么动怒,李默还是让人速去军械库清点一番,将剩下所有的牛头弩都送到前线去。
眼看着损耗巨大,他心里一团窝火,又不由生疑。
好好的,在渝北军大营内,怎么就起了那把火,好巧不好地将东西给烧毁了。
秋冬时节容易生活是不错,可是一般都是在室内不小心打翻了火烛之类。
夜间本来该是夜深露重,湿气也更多一些,好好的,怎么可能在夜里不慎起火,还刚好烧的就是牛头弩呢!
该不会是渝北军里混进去什么奸细吧?
想到这里,李默忍不住派人将傅山给叫了过来。
傅山见到李默面色不善,心中暗忖。
莫非是前线渝北军攻打不利?不是听说他们用了极为强势的武器吗,却也没有从罗雀手里占到好处,呵,活该。
李
默警惕地盯着他:“驸马,你到我们渝北也有不少时日了吧。你扪心自问,在渝北的这段时间,无论是洛善公主,还是朕,是不是都对你推心置腹,十分优待。这要是换做旁人,怎么可能将堂堂铁吾军的副将当做驸马呢,朕还不是念在当年在安盛你救过朕,有一段旧交情才对你这么宽厚。”
这些话,傅山自来到渝北之后不知听了多少去。
李默喜欢说场面话,他跟着敷衍就是了。
傅山甫一拱手:“陛下说的极是,承蒙照顾,傅某不胜感激。”
“说起来有个奇怪的地方,似乎在朕的面前,驸马你从未称过‘臣’。朕听在耳朵里,是可以不计较你的不敬,但仍有疑问,驸马是觉得自己并非渝北的臣子,所有不愿意在朕这里自称为‘臣’吗?”
一直以来,傅山多是以“我”自称。
可李默毕竟是皇帝,面上的恭敬还是该有的,傅山之所以不这么叫,的确是因为心中存着底线,不肯放下原则。
如今听到李默的质问,也不便如实回答,便彻底沉默下来。
李默要是想发作,那发火就是了,与他何干?
傅山这般不吭声,李默越发恼火起来:“朕是不是
太给你脸了,让你这般放肆!就算是洛善公主在朕这里,也是要懂规矩的。她平日里对你百般维护,是不是将你给惯坏了?”
听他提到洛善,傅山抿了抿嘴唇,而后才说:“这个驸马我如何当的,陛下比谁都清楚,何必多言呢?”
想到过去种种,李默只得恨恨地剜了他一眼。
“罢了,皇姐只怕是错付了真心,以为能够焐热你这块石头。可就算她再对你掏心掏肺,朕看你也是不将她当做自己的妻子的,朕真替皇姐寒心啊!”
说完,他又忍不住提到另一件事:“当然,不管你承认与否,你都已经是我渝北的驸马了,这辈子也是休想再回到安盛去。即便你回去,安盛也不会有你的立足之地,与其如此,倒不如好好地为我朝效力,还能有个不错的归宿。朕问你,罗雀是否暗中安插了一些人在渝北军中,你曾经是铁吾军的副将,这些机密之事,应该也知道的吧。”
傅山不由挑眉:“陛下这话问的,我倒是一头雾水了。好好的,铁吾军怎么会安排人到渝北军去,难道渝北军也安插了人在铁吾军中吗?”
“当然没有,朕可做不出那种事情。但罗雀做没做
过,可就不为人知了。好好的,渝北军大营突然着火,偏偏就烧毁了大半的牛头弩。有牛头弩在手,压制铁吾军不在话下,现在毁了大半,最为得利者是谁不用朕再提醒了吧。”
牛头弩烧毁大半?
听到李默的话,傅山思忖起来,奇怪,这倒是蹊跷。
“不知陛下可否详细些说说,这火是怎么来的,什么时候烧着的?”
“两日前的夜里,突然院子里起了火,从底盘下方的地面悄无声息地燃起一大片,火势蔓延地极快,肯定是有人私下添加了什么助燃之物。要说没有内奸谁会相信,可什么人会在双方交战的时候这么针对渝北,唯有铁吾军而已!”
说到这里,李默的语气越发不屑起来。
“罗雀被安盛封为战神,甚至有天下第一名将的美誉,如今看来实在是谬赞他了。以为人不齿的手段投机取巧的人也算战神吗,还是说铁吾军已经落魄到不敢堂堂正正地开打了。”
他这般诋毁罗雀,傅山心里有些恼火。
但是他面上不显,只是默然地想着这些事。
之前他一直在罗雀的身边,从未听说过罗雀安排密探在敌营当中。
况且两国之前没有大的纠纷,一
时打不起来,罗雀也没有动机这么做。
可要不是铁吾军的人,谁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帮助安盛对付渝北呢?
不知为何,他的脑子里有一条线逐渐明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