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霁说这话的时候,自然是格外诚恳。
林清殊思忖了一会儿,才蓦地露出一抹笑意。
“殿下想要证据,草民当然会给您。不过,账目之类的物证可以先行给您,但方家那一对母子,为了他们的安全,我以为还是应该将他们先安置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等到您决心彻底揭开袁归兰的那一天,我再设法将他们给带到人前。”
慕容霁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怎么了,你是对本王还不放心,想要防着本王吗?”
“当然不是,殿下对岄王的恨意,我早就心知肚明。他都能对您在意的人下手了,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只是您如今查办袁归兰的决心深重,袁家为了杜绝后患,免不了窥探宸王府或者您身边人的情况。万一被他们发现了方家母子的存在,提前下手将人给处置了,那么最关键的证人就没有了,岂非得不偿失啊。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人还是先由草民来看着吧。”
林清殊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但是慕容霁很清楚,他是在给自己留一道保障。
如果全盘托出,将手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了慕容霁,等于林清殊就处在
一个被动的局面。
一旦慕容霁临阵反戈,他多年的心血很可能被摧毁。
以防他心中起疑,慕容霁便没有坚持。
“这样也好,你反正一贯是有本事藏人的,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再将人给带来,也是一样的。”
有了慕容霁这话,林清殊就让人将整理好的账目和名册等,转交给了慕容霁。
慕容霁笑着收了下来,在林清殊临走的时候给了东越一个眼神。
东越悄悄跟了上去,过了许久才回来禀告。
“殿下,林清殊具体的住处,属下经过这几次的摸索已经锁定了。但是那对母子似乎不见踪迹,他们肯定是被林清殊给藏到了其他地方。”
“不用担心,该现身的人,一定会现身的。林清殊比本王更希望他们站出来指认袁归兰,时机成熟了,人就找到了。但这段时间,务必要盯紧林清殊,千万不能让他在最后的关头给逃走了。他,才是本王必须要抓住的人。”
“属下明白!”
慕容霁低头将那些物证看完,心里已经基本信了。
他闭上眼睛,沉沉合上了账目。
“将这些东西转交给岄王,让他自己看看,也好好问一
问袁归兰,还有什么话想说的。本王倒要看看,袁归兰能辩解到什么地步。”
东西随即就被送到了慕容浔的手上。
书房内,袁归兰忐忑地回答:“殿下,旁人信不过下官,您总不能不信我啊。好好的,下官何故要对林缪下手,这一切都是栽赃陷害。林清殊突然出现在京城,必定是蓄谋久矣。宸王已经着了他的道,一心要对付袁家,您身为皇后娘娘的亲子,可不能再被奸人蒙蔽了眼睛啊。”
慕容浔翻看着慕容霁送来的东西,看到最后,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不由握住了拳头,重重锤击在桌案上。
“袁归兰!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如果你再不说实话,本王也不会保住你,事情的后果绝不是你能够承受的。还不赶紧如实招来,非要逼得本王大动肝火吗!”
因为袁归兰是袁老太爷的得意门生,如同袁家上一辈的义子。
就辈分来说,还算是慕容浔的长辈。
一直以来,慕容浔都没有用这样严厉的语气跟他说过话。
这么冷不丁地发作,吓得袁归兰心头一沉。
“你可知道本王现在在看的是什么
东西,这些都是当年从东亭银庄调出那批金子的记录。哪些人,什么时候,什么批次调用。而那些人在你袁归兰上任的半年之后,都富得流油了。你敢说你无辜,敢说你无愧于心?”
袁归兰瞪大了眼睛:“这,殿下,这些东西也可能是作假的呀。何况他们怎么会在您的手上呢,到底是谁给您的。”
慕容浔冷笑一声:“这是林清殊多年来搜集到的证据,现在在本王的手里。”
“林清殊的东西,如何能信。他是血口喷人,还请您为下官做主。”
“好,你要本王替你做主是吧。可以,本王现在就将东西交给大理寺去备案,让大理寺卿一个一个地查。你不是说自己清清白白吗,只要查出来你确实没有任何错处,本王必然将林清殊捉拿,以他造谣生事,心术不正为由将其处置。可要是……”
慕容浔说到这里不由顿了顿:“可要是查出来你袁归兰当年肆意妄为,陷害忠良,你觉得本王会怎么发落你?”
袁归兰只觉得瞬时手脚冰凉,他扑通一声往地上一跪。
“殿下,下官错了,下官不该欺瞒您。这件事情的确另有
隐情,下官愿意如实相告与您,还请您千万别冲动。要是这些东西落到了大理寺,下官就彻底完了。”
饶是猜得八九不离十,听他亲口承认了,慕容浔还是失望到了极点。
“真的是你?所以说林缪本无辜,是你和其他人一起合谋,故意陷害了他,给他安上那等罪行,生生将他给逼死了。袁归兰啊袁归兰,你可真是袁家的栋梁之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