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随手打开了信件,可等他看清了上面的内容,眼睛却一下子瞪直了。
晨妃她在这信上说,她在安盛遇到了一个非常熟悉渝北宫廷秘药的男人。
那个男人名为赵玉,但是这名字极有可能只是化名,不是真的。
此人本名不见经传,是个底细未明的大夫,只听说是在京城里经营一家叫做“丹心”的首饰铺子。
可他不仅医术高绝,将岄王慕容浔的腿疾给彻底医治好了,而且在她暗中使用飞粉毒的时候,还能一下子将那症状认出来。
看到这里,李默的手指都在发抖,几乎拿不住手中轻薄的一张纸。
赵玉,丹心?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他当初私下去往安盛,就是被赵轻丹给安置在了“丹心”的后院,以摆脱官兵的搜捕。
那是赵轻丹经营的店铺!
留在那里打理生意的,也不过只有小酒小胖他们几人。
当初还有个傅山,但是傅山如今成了他渝北的驸马。
其他人之中哪有什么大夫,这位凭空而出的赵公子是从哪里来的!
李默迫不及待地往下看,就看到晨妃说,她认为此人的身份可疑。
保不准是凤阳皇宫里的哪位叛逃
到安盛的太医,否则其他人绝无可能对飞粉毒有这样的了解。
李默的呼吸都沉重了下来。
飞粉毒他当然很清楚,可那确实是渝北皇宫里才有的秘药。
先帝还下过皇命,不得流传到宫外。
那晨妃在安盛私下使用已经是大忌,怎么可能被会其他人知晓。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李默的脑子里横生,赵玉为何听起来这么耳熟。
同样姓赵,该不会是赵轻丹女扮男装的吧。
他颤抖地打开了第二张信纸,在上面看到了一个简笔的人像。
虽说是简笔,可晨妃毕竟是渝北贵族出身,画功不俗,仍能清晰看出此人的神韵。
李默盯着信上人的眉眼不知看了多久。
旁的人他可能能错,但赵轻丹他不会认错。
但这张脸,分明是如今日日夜夜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枕边人的脸。
若她真的是赵轻丹,未央宫里的那个人,又是谁?
一瞬间,李默只觉得手脚冰冷。
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立刻去未央宫去,确认皇后真实的身份。
可是他却坐着迟迟未动。
莫大的惧意涌上他的心头,从记事起到今日,哪怕是在沙场上浴血奋战,他也从未像现在这么怯
懦过。
所有被他有意无意忽略掉的细节,此刻在他的脑海里无限放大。
为什么慕容霁对赵轻丹爱到了骨子里,却在他们大婚的时候,他完全没有露面,连个人影都没有。
又为什么皇后会突然转变了态度,由最开始的奋起反抗,到后来的温顺乖巧。
还有她不再通兽语,也鲜少提及医术药理。
甚至从来不愿意再跟他说起前尘旧事。
每每自己提到了,皇后都会很不高兴,言语间避让的意味昭然。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龙卫看到李默的样子,吓了一跳。
“陛下,您,您没事吧?”
李默张了张嘴,捂住了胸口。
龙卫忙要上前,却被他做手势制止。
“朕要去一趟未央宫。”
未央宫内,霍芙蕖正准备躺下午睡。
可宫人又禀告说:“娘娘,陛下他去而复返,又朝着咱们这里来了。”
霍芙蕖不明所以,随即露出无奈的笑容。
“陛下怎么回事。我刚说起他变得啰嗦了,想不到他不仅言语如此,连行为举止都婆妈了起来。难道当了父亲的人,性情转变会这么大吗?”
瑾秋和雨墨对视一笑,尚未察觉到骤雨将至。
霍芙蕖翻了个身要起来,才刚坐直了身体,就跟阔步走来的李默四目相对。
她的笑容还未来得及展露,却在看到李默的脸色之时,凝固在了脸上。
不对劲,他的样子为何这么吓人。
霍芙蕖试探地问:“陛下,怎么了,好好地为何又回来了?您方才不是说公务繁忙,要去书房处理要事么?”
李默定定地看着霍芙蕖,并未即刻开口。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如鹰,几乎要将霍芙蕖给看得无处遁形。
这张脸,他不知深深凝望过多少次,从来没有绝对哪里不妥。
可是现在,他却不敢确定了。
“朕有话要单独跟皇后说,所有人都出去!”
雨墨和瑾秋被李默的模样震慑到了。
她们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但是心中惊疑不定,总觉得会发生不妙的事情。
两人关上门,却不敢离得太远,都心照不宣地守在门外。
这样里面有什么动静,她们也能第一时间听到。
霍芙蕖眼看着李默步步逼近,艰涩地挤出一个笑容。
“陛下,您突然这样子,让我有些无法适从了。究竟发生了何事,您……”
“赵轻丹,你真的是赵轻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