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欣,许曼欣。
请原谅我的自私,只是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这样活着的每一天,都像是身在混沌地狱里。
人不是人,鬼不是鬼。
这种看不到尽头的绝望,我想自行给一个痛苦的结局。
慕容浔用力将轮椅转到了桌案处,随即用力将花瓶一踹。
那名贵的薄胎瓶身,瞬时碎成了不大不小的碎片。
他费力地用还能动的左脚脚尖踮起一块,伸出手指拿在手中。
下一秒,便将花瓶的碎片放到了右手的手腕处。
因为怕被身边的人察觉,他连笔墨都不便留下。
“父皇,母后,孩儿不孝。若有来生,希望你们能有一个健康的孩子,不要像我这样,拖累你们那么久。”
说完,他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
在闭上眼睛的瞬间,锋利的碎片也划开了手上的脉络。
“殿下,不要!”
轰隆……
下一秒,一道巨响将房内踢开。
秦骞飞身而入,如闪电般冲到了慕容浔的面前。
先前他一直屏息在屋顶上,从上方揭开一块瓦片看下面的情况。
见到慕容浔醉酒时,秦骞就觉得很不对劲了。
他无意窥探慕容浔的一举一动,但是特殊时期,又不敢掉以轻心。
谁知慕容浔会突然走到桌边将瓷器给打碎。
秦骞原本还在迟疑,以为慕容浔是在发泄内心的苦闷。
可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将碎片拿在手里,对自己下手。
纵然秦骞来得再快,慕容浔的手腕也已经被刮伤了。
大片的血染红了他皎白的肌肤,显得触目惊心。
秦骞慌张地扯下自己的袖子给慕容浔包扎,但是血还是不停地流,很快就把衣服给沾红了。
怎么办,怎么办!
“来人,快来人啊!叫大夫,快去请大夫来!”
岄王府外,赵轻丹翻身下马,对守门的府兵现出玉牌。
“在下奉宸王殿下之命,前来探望岄王殿下。”
有人认出了赵玉来,当即喊道:“是赵公子啊,快请进。您怎么来了,殿下他近来心情不好,今日侧妃又……”
话还没说完,就见里面有人飞身赶来:“不好了,殿下割腕了,速速请大夫来!”
赵轻丹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她推开众人,一路狂奔到了慕容浔的院子里。
秦骞正手足无措地用衣物裹住他的伤口,一见到赵轻丹,他如见救星。
“赵公子!对,你是大夫,快,你快过来看看殿下的伤口。”
赵轻丹气喘
吁吁地跑到床边,看到慕容浔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覆在伤口的衣料上却是染红了一片。
她浑身都在颤抖,但还是竭尽全力地克制着情绪。
“快,将他的头朝下,足朝上,能保证重要位置的血液供给。”
秦骞连忙按照她吩咐的做。
赵轻丹发抖地从袖子里渡出了止血的药粉和纱布,极其小心地撕开已经黏在上面的布料,在伤口上撒上药粉。
然后飞快地用力裹了好几层纱布,并不停加压包扎。
以防万一,她用手指用力夹住了主要脉络,避免血液持续流出。
因为坚持的时间过长,她的手指都开始无力地抽搐起来,还是不敢停下。
不知过了多久,确信血已经止住了,赵轻丹才扑通一声瘫软地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去探慕容浔的鼻息。
慕容浔早就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好在尚有气息在。
即便呼吸微弱,至少人还活着。
赵轻丹又为他诊了脉,转身命令人去熬夜,到底松了一口气。
秦骞极其轻柔地将慕容浔的手臂放下,让他平躺在床榻上,甚至不敢用任何的力气。
在这个当下,他觉得慕容浔就像是一只挣扎的蝴蝶。
太用力的话,
就会折断翅膀,彻底失去生机。
“赵公子,殿下他真的没有性命之忧了吗?”
赵轻丹心有余悸地盯着慕容浔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
“应该救下来了。我,我现在心跳地特别快,感觉一颗心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这个混蛋,他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样的蠢事!”
秦骞同样心中怜惜,却又觉得这位赵公子对慕容浔的态度有些古怪。
不过想想,此人既然身为大夫,定是不愿意看到有人寻短见的。
所以态度恶劣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秦某听说殿下将侧妃给支出了王府,就觉得不太对劲。因为跟殿下相处多年,了解其为人,实在放心不下就在屋檐上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却不想,就见到了这一幕。”
秦骞说到这里,也跟着指尖冰冷。
但凡再迟一小会儿,慕容浔很可能就因为流血过重,再也救不回来了。
要是让他在自己的面前彻底闭上了眼睛,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自己的。
赵轻丹仍如坠梦境中,深思恍惚不已。
秦骞只听她喃喃自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