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盛皇宫,顶方乌云密布。
宫内的老太监坐在廊檐下嗑着瓜子:“哎呦,这天都快黑下来了,晚上得下雨吧。”
“谁知道呢,不过主子们应该再过几个时辰就回来了,最近皇上心情不好,战事过后又赶上了疫症,昨儿就下令六宫节衣缩食,为灾区筹备物资了。”
正说着话,年纪轻些的太监冷不丁地竖起了耳朵。
“哎,你有没有听到外头轰轰的声音,像是打雷似的。”
老太监跟着凑近了些:“隐约听着还真是,奇怪了,往常都是先看到天上下了闪,才会紧接着雷声。方才我瞅着天色许久,也没瞧见下闪啊。”
他话音刚落,忽然有人一路跑着喊了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有一帮人杀进宫里了!”
说话的两人对视一眼,纷纷变色。
这连家在江南造反,本不该还有势力在京城才是。
难不成是那连斯青一路入京,杀到宫城内了?
东宫寝殿内,因为没有掌灯,在阴天光线就显得尤为昏沉晦暗。
慕容澈瘫坐于案桌前,披头散发。
他已经多日没有洁面,因此胡须横生,乍看起来格外邋遢。
哪里还有当年身为储君时的少年意气,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过来,只怕还以为他是三四十岁的壮年人。
殿外,一群黑巾蒙面的刺客手持利刃,不多时就将驻守在东宫外的御林军给杀了个干净。
见到这一幕的小太监扯着嗓子喊起来:“杀人啦,杀人啦!”
杀人?
慕容澈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嘴角竟露出一抹事不关己的笑容。
他已经落魄到如今这个地步,连自己生死都无法掌控。
又岂会在乎外人如何呢。
咣当!
听到寝殿的门锁似被什么切开的动静,慕容澈才慢腾腾地抬起头。
门外忽然闯进来几个人,他蹙眉望过去,下一秒,猛地瞪大了眼睛。
“外,外公?”
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慕容澈已许久未曾谋面的宁国公。
虽然知道宁国公没有死,可是一直以来,他都在暗处动作,从来不亲自露面。
原本慕容澈以为,连斯青造反,宁国公多半是跟着去了江南。
后来听小太监偷偷告诉他,连斯青兵败,如今兵权尽失。
慕容澈在唏嘘之余,竟有一丝难以形容的扭曲的庆幸。
当初他知晓那位舅舅想要称帝的心思时,就已经是预料到这一天的来临了。
若是他和珞妃真的被
人偷偷带走,只怕下场比现在会更惨。
可没有想到,宁国公会在这种时候进宫,来到他的面前。
连斯青大败,朝廷正举国搜罗他的踪迹。
外公他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到宫中!
“澈儿。”
宁国公见了他,也跟着露出意外的神色。
两人对视了数秒,他才忍不住道:“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像是老了十岁。”
慕容澈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突然听到这话,才怔怔地开口。
“外公,舅舅不是败北逃走了吗。您怎么会到宫里来,若是被父皇发现了,他岂会轻易放过您,且外人都以为您早就辞世,如此露面实在太过风险。”
宁国公反而是古怪地笑了起来:“澈儿,今日你的父皇去龙牙山祭天了。只是祭天事小,恐怕他是没有命回来了。”
听到宁国公这么说,慕容澈呼吸一滞。
“您说什么,难道,难道您……”
“不错,外公在龙牙山潜伏了最得力的杀手,且你父皇为了显示心诚,不敢带兵上山。你觉得,他还有机会活着回宫吗?”
慕容澈惊得说不出话,不由用力吞咽了好几下。
宁国公复而露出得意的笑容:“多余半数的御林军
,都被秦骞给带走了。如这宫里剩下的,也被外公的人给解决地差不多了。澈儿,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不用被困囿于这阴冷的东宫里,你自由了!”
慕容澈吓得跌坐在地,他拉住宁国公的衣摆。
“外公,可,可此举实在太过惊险。万一父皇没有丧命全身而退,等他回到宫里,一定不会放过您和孙儿的!”
“他必死无疑!如何能全身而退!”
宁国公缓缓蹲下身,按住慕容澈的肩膀。
他的声音仿佛充满了蛊惑:“澈儿,等他一死,这天下,可就是你的了。”
“我的?怎么会是我的,我已经是一个废太子了,舅舅又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不会有人再奉我为储君的。”
谁知宁国公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道圣旨:“你看看,这是什么?”
慕容澈手指发颤地接过来,打开一看,几乎要喘不过气了。
这圣旨之上,竟是写了昭翮帝会传位于帝之五子,前太子慕容澈。
他当然明白,这道圣旨绝对不可能出自昭翮帝之手。
可是就字迹而言,竟是跟昭翮亲书别无二致。
“这是外公早就命人准备好的,外公府上曾招纳过一位书法绝伦的当世
奇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