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芙蕖往四处看了看:“是什么声音?”
李默轻声说:“你闭上眼睛,静静地听。”
听他这么说,霍芙蕖学着他的样子闭上眼睛。
忽然,她听到一声声高昂的啼叫声。
仿佛有什么东西穿越在山林中,声音也随风悠扬地传到她的耳边。
霍芙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问:“陛下,这是什么声音?”
“白鹤。是白鹤的鸣叫声。”
李默睁开眼睛:“朕在后山养了一群白鹤,白日的时候,宫里总是喧嚣,很少能听到它们的叫声。可是到了晚上,万籁俱寂,站在这里,就能听得很清楚。”
霍芙蕖问:“您很喜欢白鹤吗?”
“那些白鹤,是皇后养的。皇后曾经说,白鹤象征着吉祥如意,能够庇佑渝北的百姓平安康泰,所以朕就将它们安置在后山。”
晚风中,李默的声音有些寂寥。
“有一段时间,皇后不在朕的身边,夜深人静的时候,朕总是很想她。实在太想了,就一个人到这里来,听听白鹤的啼叫声,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
李默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带了一丝零星的笑意。
可不知为何,霍芙蕖看到他的样子,却觉得他看起来很孤独。
一个帝王,后宫明明有三宫六院。
身边更是宫人不断,这样也会孤独吗。
大概,人只有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才会真正开心起来吧。
霍芙蕖想到赵轻丹说过,李默曾经杀了她的家人。
鬼使神差的,她脱口而出地问道:“可是,您为什么要杀了皇后娘娘的亲人呢?”
李默听到这话,不由蹙眉看向霍芙蕖。
霍芙蕖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登时脸色一变,想要请罪。
却听李默叹了口气:“并非是朕授意让人杀了他们,而是当时,朕想让她在自己身边,无意中抱怨了一句,若是她的家人都不在,只有她一人就好了。这话却被朕少年时期边上的侍卫听到,那人为了讨好朕,私下做了那种事情。后来朕发现,已经为时已晚……”
霍芙蕖瞪大了眼睛:“那,那您为什么不跟皇后娘娘解释清楚啊。”
李默苦笑:“说与不说,其实并无任何不同。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父母和兄长之死,的确是因为朕的抱怨才造成的悲剧,只怕说得再多,皇后也只会觉得是朕在为自己开脱罢了,平白让她更加生厌。”
他轻轻地伸出手指,风从指
缝中温柔地流淌着。
“幸好余生还有机会,能够让朕慢慢地去弥补。只要皇后会留在朕的身边,哪怕她要天上的月亮,朕也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说这话的时候,李默的五官都染上了一层清浅的月华。
他原本俊朗若灿星的面庞,也不复平日里的冰冷,反而显出隐绰的温情。
这样一个人,本该就是天之骄子,坐看苍生起伏。
可一旦他沾染了人世间的情爱,就如同从云端坠落,从此身不由己。
霍芙蕖仰头看向天上的月亮,眼角却莫名有些酸涩。
在这一刻,她心里对这个看似冷傲心狠的男人滋生了一种自己都无法形容的悲悯。
不知过了多久,李默才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
“真是奇怪,朕干嘛要对你说这些话。走吧,你该回去了。”
霍芙蕖低眉顺眼地离开,临走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他一眼。
回到未央宫里,赵轻丹正靠在慕容霁的肩膀上,两人一起看着夜空说话。
慕容霁将她搂在怀里,不时亲亲她的脸颊。
就如同是回到了安盛的宸王府,那般无忧无虑。
霍芙蕖跟他们行了礼,回房间去睡觉。
躺在床上,她却是翻来
覆去地睡不着。
她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李默的侧颜,像是深刻地烙印,烫的她心神不宁。
霍芙蕖有些赌气地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脸。
“干嘛呀你,总想到陛下做什么?”
她自问自答,下一秒又叹了口气:“大概是因为,觉得他也挺可怜的吧。”
因为怎么都睡不着,霍芙蕖索性起身来练字。
她将赵轻丹的字帖铺开,继续临摹。
可是写着写着,她的陛下却写出了“李默”二字。
霍芙蕖眼皮一跳,笔尖跟着抖了抖,晕染了一片。
她有些慌乱地将纸张给揉成一团,甚至心虚地撕了粉碎。
“怎么会这样?我疯了吗?”
心烦意乱地躺回去,这一夜霍芙蕖都睡得格外不踏实。
第二天醒来,她的精神也有些不济。
瑾秋看到了,以为她身体不舒服,还让她不用做事了,多休息。
李默来用晚膳的时候,霍芙蕖看到他,更是心里七上八下。
好像有什么怪怪的感觉溢满出来,怎么都抑制不住。
她心不在焉地替他布菜,一不小心就将李默的碗里堆成了小山。
李默睨了她一眼:“你是想撑死朕吗?”
霍芙蕖这才一激灵,连忙道歉:“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