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翮帝分明是将他的退路给斩断了,这岂不是逼着傅山只能留在渝北?
但是从昭翮帝的立场,这也是人之常情。
自古帝王多疑,罗雀无法反驳,只能换了个话题问:“臣听说渝北使臣这一次来空手而归,并没有将若兰公主带走,难道公主真的出了意外?”
昭翮帝微微挑眉:“真的假的又有什么要紧,只要天下人相信,若兰公主的确是丧命了,并非我们故意推辞,他渝北就没有任何立场来对我朝发难。”
罗雀一听这话,就知道另有隐情。
他不由沉吟:“铁吾军的驻地因为距离恕南城非常近,对渝北的情况也颇为熟悉。别说是凤阳皇城,就算是边境恕南,都已经张灯结彩地为迎接皇后做好了准备。那位皇帝对若兰公主的重视可见一斑,如今突生变故,臣只怕,他们不会轻易作罢。”
昭翮帝怎么不知道!
偏偏那个不争气的慕容霁,给他出了这样的难题,他才只能另辟蹊径。
想到这里,昭翮帝就生出一股子怒气。
渝北的人好不容易送走了,现在该是他和慕容霁好好算一账的时候了!
昭翮帝看向罗雀:“等你之
后再回到渝北,还是要尽量做好部署,以防对方耿耿于怀对边境下手。”
“皇上放心,铁吾军时刻准备着,从未有任何时候懈怠过。”
昭翮帝满意地看着他:“安盛有你这样的将才,既是百姓之幸,也是朕的福气啊!若是朕的那些个儿子们有你这么省心,朕也不会平白操那么多心!”
“几位殿下都是人中龙凤,微臣岂敢跟他们相提并论。”
“别提了!罢了,被你这么一提醒,朕差点忘了重要的事情,你先回去把。”
送走了罗雀,他就立刻让人将慕容霁给找了过来。
慕容霁已做好准备。
如今渝北的使臣出了城,这便意味着之前他向昭翮帝提的要求昭翮帝如约做到了。
而让帝王屈就于自己,又岂是那么简单就算了的。
昭翮帝召见他的地方,甚至不是御书房,也不是寝殿,而是祖宗祠堂。
一进到祠堂内,但见两边的烛火晃动,整个祠堂空荡荡的。
各位皇祖的排位整齐放置好,有一种无声的肃穆。
慕容霁在牌位前跪下:“父皇。”
昭翮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宸王,你向朕提的要求,朕已经实现了,现
在是时候该由你履行承诺,将送往江南的那一批银子给召回来了!”
慕容霁低着头:“自渝北人出城的那一刻,儿臣就已经发出命令,让手下将银子撤回,所以那些钱绝不会落到连斯青的手中,还请父皇放心。”
听到这话,昭翮帝才冷哼了一声。
“先前朕就说过,这笔账早晚要跟你清算清楚。就算你已经将东西给撤回来了,可你犯下的错误却不是轻易能够被原谅的。”
他指了指这些牌位:“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你好好反省反省,江山社稷,国泰民安,难道还比不过一介儿女私情吗!”
“儿臣有错,愿受责罚。”
“好,这话是你说的!如今朕还用得上你,确实不会撤你的职,也不会将你怎么样,但若不出一口郁气,实在难平朕心中的怒火。来人,将鞭子拿上来!今日朕不会以国法处置你,却可以当着祖宗的面,对你施以家法。把外袍脱了,只留里衣。”
慕容霁照做,上半身只留了一件白色绸缎的贴身衣物。
十分轻薄,等同无物。
昭翮帝从侍卫的手中接过了御用的藤鞭,啪的一声打在了慕容霁的后背上。
光是这一下,就用尽了他大半的力气。
疼得慕容霁如被火灼,手指一下子握紧了。
昭翮帝愤愤地看着他:“你可知错?”
慕容霁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多谢父皇成全。”
他话音刚落,又是啪的一声,落下了第二鞭。
这一下竟是比刚刚还要用力。
“不成器的东西,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敢嘴硬!朕再问你一遍,家国天下,在你眼中,是不是怎么都比不上那个女人重要?”
慕容霁还是忍着剧痛说:“多谢父皇成全!”
这便是没有任何服软的意思,都这种时候了,他心中还是只有那个赵轻丹。
敢情他说了那么多,慕容霁都没有往心里去!
昭翮帝气得连着打了他十几鞭子,慕容霁双手撑在地上,后背却已经一片模糊血迹。
将原本雪白的绸缎染得猩红骇人,粘稠的血水又和布料粘连到一起。
光是看到那一幕,就知道一定痛得难以忍受。
昭翮帝这一通发作,自己都快没了力气。
他才狠狠的将鞭子甩到了地上。
慕容霁喘着粗气,额头全是冷汗,只能无力的趴着,动一下都仿佛抽筋剥骨。
“自己在祠堂里
跪一夜,好好再想想,你身为皇子,该不该这般意气用事。等天亮才能回去,谁都不准探望!”
说完,他就大步走了出去,将祠堂的门给关上。
夜里风冷,即便窗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