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视线越过众人落到赵娉婷身上,冷不丁地朝她招了招手:“宸王妃也来了?来,到哀家边上来让哀家看看。”
赵轻丹不动声色地牵着天天和岚岚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给赵娉婷腾出位置。
赵娉婷勉强打起精神上前,有些慌张地福了福身子:“参加太后!”
慕容霁抿了下嘴唇,心道王妃的表现未免显得太过拘谨了些。
她嫁入王府时间已一年有余了,怎么见到太后,还像初次见面那样紧张。
太后上下打量着她,目光掠过她周身的珠宝,轻轻挑了下眉。
作为在这宫里待了几十年的老人家,她岂会不清楚赵娉婷这般盛装的用意。
她又瞥了一旁的赵轻丹一眼,但见她一身素白的棉衣,只戴了一副碧青色的翡翠耳环,再无其他修饰。
可骨子里的贵气却怎么都遮不住,好像她站在那里,就是一枝矜贵的名品花卉。
太后本就偏向赵轻丹,这么一对比,心中越发失望,态度也敷衍了起来。
“宸王妃果然是年轻人,穿得珠光宝气的。不像哀家这样的老太太,平日里倒是不爱戴珠宝首饰了。”
赵娉婷吓得一头冷汗,声音
都有些发颤:“您,您不老。”
太后捂嘴一笑:“瞧瞧,这是拿哀家开心呢。都一把年纪了哪能不服老,怎么比得过你们这些孩子。”
赵娉婷扯出一个难看的笑,面对慕容霁还算机灵的嘴这会儿彻底说不出话了。
她极不自然地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赵轻丹看出来赵娉婷的窘迫,她有意替赵娉婷解围,便岔开话题:“今儿晚上的宴会,说是摆在玲珑殿呢。那里相对小巧一些,方便烧地龙取暖,父皇是怕您冻着了。”
太后笑起来:“哀家原想着让你们聚一聚就罢了,本不打算去凑热闹平白给你们添麻烦,可央不过皇帝来请了几次。”
慕容霁接话道:“父皇一贯是孝顺的。”
赵轻丹看了眼天色:“时辰不早了,宴席想来也快开始了。皇祖母,我扶着您过去吧。”
太后嗯了一声,左手靠在赵轻丹臂膀上,又朝着慕容霁伸出右手:“霁儿也来搀着哀家。”
两人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太后慢慢往前走。
赵娉婷眼见赵轻丹跟慕容霁陪伴在太后左右,倒是衬得她像个多余的人了,难免多了几分嫉恨。
到了
玲珑殿,果然里头已经热烘烘的,半点不显寒意。
连昭翮帝都破天荒地一早就到了。
帝后两人见太后过来,纷纷起身相应。
等太后在软椅上落了座,赵轻丹和慕容霁才松开她的手臂往自己的位置上去。
安排坐席的大宫女上前请安道:“宸王殿下,宸王妃。玲珑殿的桌案比别处都宽敞些,还请两位主子今晚一同坐在这一桌。”
她这话说完,慕容霁跟赵轻丹都愣住了。
不为别的,这宫女方才所叫的王妃,分明是对着赵轻丹说的。
慕容霁忍不住看了一眼赵轻丹,但见她怔在原地,神色复杂。
赵娉婷更是面无血色,瞪着眼睛看向那宫女,肉眼可见的不悦。
见无人反应,说话的宫女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她一下子捂住嘴巴,吓白了脸:“王爷恕罪,公主恕罪!是奴婢忙昏了头才会认错人,求主子息怒!”
这宫女其实是宫中老人了。
主持宫内宴席已有多年,本不该认不清各府主子的模样。
她当然知道如今的宸王妃换了旁人,只是她先前从未见过赵娉婷。
加上忙得晕头转向,眼见慕容霁跟赵
轻丹两人走在一起,下意识地就将赵轻丹喊做王妃。
见无人应答,这才发现犯了大忌。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上首的昭翮帝,昭翮帝蹙眉道:“怎么回事?”
赵轻丹尴尬地咳了一声,刚准备轻描淡写地将事情带过去。
却见之前还兢兢战战的赵娉婷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面露委屈地对昭翮帝说:“父皇,是有位宫女认错了人,竟将若兰公主认错为宸王妃了,岂不可笑。”
大概是从紫霄殿就觉得不舒畅,此前更是忍了一路,赵娉婷连初次见到昭翮帝的恐惧都被嫉妒给冲淡了不少。
她这话说得颇为阴阳怪气,在场的除了慕容霁,其他人焉能不知其中深意。
那宫人见状扑通往地上一跪,狠狠磕了个头,早已抖成了筛子。
“皇上恕罪,是奴婢眼拙看错了,奴婢绝非有意的,请您饶过奴婢这一次吧。”
赵轻丹握了握手指,冷冷睨了赵娉婷一眼。
赵娉婷被她这一眼看过来,方才的冲动也褪了大半,一下子心虚了起来。
昭翮帝却是登时垮了脸:“没用的蠢东西!连宸王妃跟若兰公主都分不清楚,你这双眼睛留着也是没用了,
来人啊,将她……”
“父皇!”赵轻丹打断他的话:“无碍的,只是一点小事,立冬宴上诸事繁多,这宫女看样子是累坏了才看花了眼。您就绕过她吧。”
“是啊父皇